<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沈碧秋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他被人禁锢住了身体,朦胧之中有人拿着一柄刀在他的后背上刻刻画画,鲜血流了满榻。那些久违了的图腾又出现在梦境之中,张牙舞爪的迦楼罗鸟盘踞在雁蒙上,他甚至看到了被自己刻意忘记的父亲,那个曾给他的童年带来无边噩梦的男人,正面色阴沉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把他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逼问着他:
沉舟,为什么要背弃渤海?为什么不认祖归宗?为什么!
他看见那个男人向自己伸出手来,陡然间,掌心翻转,露出一柄袖剑,那张脸也一变,顷刻间成了赫连哲木朗狰狞的面容,如同在幼年时那样厌恶地唤着自己:
小杂种,你怎么还不死?
时光仿佛倒流,一如二十年前一般,赫连哲木朗死死掐住他的哽嗓,而自己依然是那个无助的稚童……
沈碧秋终于在窒息中挣扎着醒来,他抱紧自己的头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上却是火烧火燎般地疼痛。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后背,却只触到一片涔涔而下的冷汗。梦境是如此的真实,自己的神智虽然已经清醒,但是那种刻骨的剧痛却依然无比的清晰。他不禁骇然,心底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浮舟在西屯出了事?他想起数月前何晏之被罗必武斩断小指之时,自己也曾莫名感受到断指之痛,霎时,无边的焦躁和不安在胸中蔓延开来。
沈碧秋披衣起身,却听到身边有人轻轻低/吟了一声,他转过身,只见杨琼正紧皱着双眉,闭着双目,在榻上辗转反侧。沈碧秋轻轻理了理杨琼额间的散发,又掏出丝绢将他鬓角的汗水拭去。临盆在即,杨琼已经无法仰卧,沉重的腹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夜都睡得极不安稳,他缓缓睁开眼,神情迷离地看着沈碧秋,轻声唤道:“阿秋……”
杨琼此刻的样子总让沈碧秋心中发软,他微微笑道:“子修,很难过么?”他将杨琼抱了起来,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身上,声音柔得发腻,“躺着不舒服吗?靠在我身上睡吧。”
杨琼顺从地依偎在沈碧秋的怀里,他的脸贴在沈碧秋的胸膛上,听着对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渐渐地又闭上了眼。沈碧秋轻柔地抚摸着杨琼高耸的腹部,方才的噩梦已然在此刻的温情之中消失殆尽,他的下颌抵着杨琼的头顶,轻轻说道:“子修,我给咱们的孩子想了一个好名字,无论男女,都叫他凝儿可好?”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来,“沈凝,但愿此刻的时光永驻。”
然而,杨琼并没有回答他,沈碧秋低头一看,杨琼已经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他又抱了杨琼一会儿,才将怀中之人轻轻放在枕榻之上,又掖好了被角,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去。他步履匆忙,径直来到沈眉的院中,一进得门,沈眉果然还没有就寝,仍在烛火之下摆着阵图。沈眉见沈碧秋沉着脸进来,起身行礼道:“少主这么晚来找老奴,可是有要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