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府门前的石狮子落满了雪。
知睿披麻戴孝,在雪地里与雪一样白。
谢远舟方一出府就看见知睿拖着一口棺木打他门前过,单薄的身子吃力地在地上行走。
他的眸子骤然收紧,撇下为他撑伞的人走了过去。
“知睿”
知睿的眼睛红肿,不知是哭了多久,她拖着师秋荷的灵柩向前走,扭头看了谢远舟一眼。
“我本是不想来的。”知睿望向前方淡淡地道:“也知侯爷杀人手起刀落无比痛快,可世上真的没有鬼魅、侯爷你又当真不怕报应”
“这里是”谢远舟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知睿扯起嘴角笑了,将腰上的绳子攥得更紧向前继续走:“没错,这正是你想要的。是你喂了狗的良心、是你想忘也忘不掉的杀孽、是日后硌着你的石头、扎着你的木刺、缠着你的无休无止的梦魇”
“是师秋荷”谢远舟拽住知睿不让她走,命人将棺材打开。知睿心一沉,突然觉得自己来到安国侯府是一时冲动,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若是姑娘还在,定然也不会想见谢远舟吧
她只顾发泄心中不满让谢远舟于心有愧,却不曾想,他谢远舟杀都已经杀了,又怎么会因看到灵柩而悔改
宋知睿啊宋知睿,你当真糊涂至极
知睿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师秋荷的灵柩被启开,一路走来冻坏了的身子发烫,头昏脑涨,失去意识直直地倒在了雪地之中。
师秋荷静静地闭眼躺在上好的棺木之中,换上了敛衣,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好一阵也不肯融化。
撑伞的人跟在谢远舟身边,而谢远舟就在棺材外,怔怔然看着棺中的脸,半晌才回过神来,朝谢松招了招手,迈开脚步。
“阖上吧”
“侯爷您没事儿吧”谢松招呼下人盖棺,转头跟上了谢远舟。
谢远舟淡淡道:“找个地方厚葬了她,再把知睿抬回霜天阁,莫让她知道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