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师秋荷出了门后,小丫鬟安宁端着水盆到床前,舒广袖拿帕子擦干净脸上泪痕,问安宁:“她出去时是什么表情”
“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舒广袖轻呵一声,讥讽似的一笑:“偌大的西院,她不愧是最没脑子的,咳咳”
“主子”安宁面色紧张,舒广袖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方才哭得有些投入,一时间牵动愁丝”
眼看着安宁撇嘴要哭似的,舒广袖扑哧一声彻底笑了出声:“好啦,别难过了,说着玩的。”
还愁丝呢,快被自己矫情死了。
舒广袖眯起眼睛,眸子里渗出淡淡冷意。看吧,那高高在上的钟纤秾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拽下来,这些女人中,谁又能与自己匹敌
谢远舟终究只能是自己的,至于他爱不爱自己,有何关系男人才是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了,也就只有江沉雪那傻子才恃宠而骄,相信谢远舟是真心喜欢她,呵,喜欢个屁
师秋荷从舒广袖的院子里出来没走几步就回了飞雪院,原本好好的雪地打闹被突然出现的谢远舟坏了兴致,这会儿三春和槐香说什么也不敢再和她玩了。师秋荷说了她们几句胆子小,见两个丫鬟一脸苦色的样儿也没再为难她们,从江沉雪的首饰堆里挑出几件看着好的给了她们,让她们自己玩去。而她在江沉雪的房间内转了又转,目光落在了琴案上的一把琴上。
师秋荷有些闷闷地想,江沉雪就这般死了么自己占据着她的身体生活,总觉得有所亏欠。看琴上一尘不染便知江沉雪每日都弹,师秋荷坐在凳上伸手拨弄琴弦,琴声清韵,隐隐有金石之声。
许是天性使然,师秋荷学不喜抚琴,谢远舟曾赠她一把名琴曰一池春,前朝制琴名家柳氏家族所制,说是千金难求。师秋荷将之放在琴案上每日拂拭,偶然间拨弄出的琴音搅得她心慌。
呵,一池春,真是个好名字。
回过神来的师秋荷轻嘲,只是不知眼前江沉雪这把琴是否有名字,今后怕是要辜负它了。
不过琴还是要学的,师秋荷在书架上找到了几本琴谱躺在美人榻上看,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师秋荷都没能见到谢远舟,也正好得了空学琴,未免他人起疑,师秋荷宁愿不抚琴也不想让丫鬟们听到自己那半吊子水平的琴声。三春问她主子不弹琴可是心情不好,师秋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知音少,弹琴为谁听。
也不知这句话最后能传到谁的耳朵里。
这一日钟纤秾的弟弟钟令维来侯府做客,谢远舟心情还算不错,在侯府前院的花园里烤羊肉,香味儿传遍了整个花园。谢远舟看着一个个丫鬟跟在她们主子身后拘谨的模样,不知怎么想起了江沉雪那日雪地奔跑和煦如春风般的笑。
“侯爷,想什么呢”钟纤秾披着雪青色斗篷在雪地里有些发暗,穿在她身上却是说不出的高贵典雅,谢远舟的眸子沉了半分,有钟纤秾这样的大家闺秀相府千金在旁,他为何会想起那低贱的青楼歌伎
“没什么,外面冷,一会儿进永春堂摆宴,你先去布置一番吧。”谢远舟道。
钟纤秾走后就剩钟令维在谢远舟旁了,他今年二十一,是钟纤秾的胞弟,也是整个相府的宝贝。浑身金灿灿地在雪地里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此刻他靠近了谢远舟露出一脸玩世不恭的笑意:“姐夫,我刚回京好些日子没去盛月楼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谢远舟眼底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轻笑道:“令维,你可知我是你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