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过了去,天明又了来,一同至的还有七玄山上规律了的修道生活。每日天未明,依旧见了那个一身重甲,背了一筐砂铁的粗布小弟子。李玉儿等人自是见惯,师娘却不,只一番心疼,催着吴子鸣多炼些补气之丹。师父见了笑着摇头,领了柱子入得丹房,也便此举,眼前小徒弟第一次触了炼丹之法。不过令吴子鸣惊的,炼丹术上他的小徒弟似颇有些天份,几分试探下来竟皆如此。吴子鸣本就师承炼丹之法,虽此法上他并不十分天赋,亦丹道中行的颇深,望着能续了下去。不过上至大弟子吴楚义,下至了四徒弟陆显峰,并不有人此法上生了心得,好在今日倒是一巧事。于是每日入了夜,柱子便随着师父至了七玄偏堂丹房中,原本的火炊之事与杂事,师娘却揽了身上,众弟子并不依,然而又并未拗过了这位师娘。
世俗中,世人为了求得长生,涌现了诸多名了“方士”的炼丹人,在修士看来不过骗局种种。于了修士,真正求得长生的法门自然就是修道,才人常言的道即是长生。不过到底有理可据,毕竟人一旦修了道,人之寿元可至了数百,甚至曾有修士触了千载之岁的,不免让人诸多憧憬。修道界中,同是存了一些炼丹人,较了方士之法又截然不同,并不服了金者寿便如金,食了玉者也就寿如玉,但凡入丹药者必灵性之物,大多是些灵草、灵树、灵果以及一些灵虫、灵兽等等。且炼丹之器也是有了不同,修士并不需了釜、灶这般,仅是炉与鼎化了一,灵火只就漫了炉鼎上。
炼丹之法极其讲究坐性以及人心底对灵性的感触,并不每次炼制时辰都一番如同,只能凭了人各自心觉感了丹炉里散着的丹味,也就此法上入道门槛许些高,才涉了此道的人颇少。又炼丹生涯本是枯燥,几年如一日只一人坐了丹房中,用于修炼道法的时日自然少,即便有些天赋,弟子中很少有人愿意这般。却又丹药修士等人缺了不可,譬如人非用不可的金创丹,还有那可助了修炼之速的天冥丹。说到天冥丹,此丹算是众弟子最亲睐之物,然只有那些天赋优些的弟子才有幸,好在此丹的功效有了一年之久,倒也不需要常去服它。除却七玄山,叶落门中各山峰都会按时领了诸些丹药,这些丹药于吴子鸣并不有了难处。
这一日稍加入夜,坐静后的柱子又缓缓至了七玄偏堂,偏堂有石门四道,分是书阁、药房、丹房以及制器小阁。只便书阁中取了一本古卷柱子步入药房,药房漫了雾气,微是凉意几分,石架上陈了七玄山存着的丹药,满眼的罐罐瓶瓶。师父说当年师公也是身置丹道之人,眼前诸多丹药便就师公炼得,淡雾中诸般灵草也是师公栽的。更多的师父并未说,玉儿师姐曾问过,不过师父难得地没了话语,后来众弟子也就不问了。只见柱子向了丹药三拜后才是起身,辨认起了药房中诸多药草,墙角处的是青刺菇,雾浓处的三清草,甚至还有冰纱织着的冰霖草,都是一些难得灵物。
待到再晚一些传了来师父的步履声,柱子也就出了药房跟着入了丹房。相比药房的清冷烟蒙,丹房中有些浓烈焰盛,柱子手里一动,淡白之气萦了周身,热感才消。师父全然不动的,仔细辨认可见白尘淡淡,便是人入了化无之逸后周身自行织着的化无霭气朦朦。丹房正中处燃着一簇火苗静静,师父说这是师公当年一处古禁中引了回来的,孕育天地间独一簇燃着的山地苗火。
师父看着的时候忽然定了几分,柱子亦跟着静了,后来才师父手中那方小鼎化了大,是古方鼎,师公当年赠了师父的。同一时师父手里又是一动,是一片血意,血色的小鼎已经悬了柱子身前,师父似定,缓道:“这是我们七玄山一直承着的鼎,许些年了,它一直寻不得心系之人,日后它就跟着你了。”柱子只心惊一分,点头看着了此鼎,浓浓血意映着自己,自己仿佛也是血化了的,轻轻问语:“师父,这好像就是古卷上言的血玉鼎。”吴子鸣闻了只点头,笑道:“那你可知此鼎原是魔教座下大祭司血催炉鼎,古卷中诸多凶煞噬丹皆出自了眼前的它?”柱子听了也是点头,却语道:“师父说过的,世间万千生灵本就不存了善恶之分,弟子以前不明,现在有些悟了。”师父闻了也是笑,道:“你悟了便就好,柱子,你记着,世间永不会有了善恶之分,那正魔之念亦是不存的,你言了他魔,他却言了你邪,何来了正,又何来的魔,不过是人心里一执念罢了。你师公当年便说,胜了便是正,败了便是邪,此数一直未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