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男知青看她背着一大包东西,连忙上前要帮忙,“同志我...”
出乎意料的重量让他差点双手脱臼。
沈羡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
一旁大队长也笑呵呵,“这丫头力气大着呢,你们可别小瞧她。”
男知青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看上去娇娇小小的,力气这么大。”
一众知青们都投来了惊奇的目光。
这小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次沈羡买了不少东西,前段时间她又批发出两百只兔子,手里存不少钱和票,不止买了自己的份,还给老师们买许多吃的用的。
回到家,她把东西分开。
给徐老师的雪花膏,她最近脸干裂的有点严重,给许魔头的衣服,他昨天干活把衣服弄破个大洞,本来她想给布的,但是布料还要花时间做,他们白天要干的活多,熬夜伤眼睛。
给陈六老师的酒,他很久前就念叨,想喝口酒...
还要洗衣服香皂卫生纸等等日用品。
当然,还有一些是旧书、本子,现在废品站的看门老大爷都认识她,每次收到废书直接给她留着,她不用自己去翻找了。
最近风气已经很平和,不管是公社还是大队,其实心里都隐隐知道,他们早晚会平反离开的,所以平日里从不会为难他们。
沈羡背着一大包的东西过去,正看到一个一起坐牛车回来的男知青也在。
对方在牛车上很活络,跟每个知青都能说上话。
此时男知青正坐在陈六老师对面。
陈六老师教的是英文,沈羡当时也很惊讶,看起来普通中带点土气的老头说英文还挺流利,除了英文还会两门外语。
他因为会外语的事当年没少遭批斗,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怕他累到,沈羡上他的课最少。
前段时间他还心血来潮想教沈羡另外两门外语。
被沈羡以照顾他身体的理由无情拒绝。
男知青低着头,声音低沉,“陈老师,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陈六叹口气,心中百感交集,“挺好的。”
“我...对不起您。”
陈六眼中湿润了,他转过脸去,“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孩子来跟我道歉?”
“老师,我...”
他想说什么,陈六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不怪你,当年大家都身不由己。”
那时候他没有一天安宁日子,每天被逼着‘认罪’写悔过书,还要做各种检讨忏悔,身边的人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加入批斗他的队伍...
连家人孩子都跟他立场分明,何况那些才十来岁的学生呢?
男知青脸上一喜,“老师,那我还能来找您学习吗?这些年我一直无法忘记您,很想继续跟您学习。”
陈六无奈的摇摇头,“我老了,那些东西都忘光了,现在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来,哪还能教学生?”
“您的英文水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会忘记?您是不是还是怪我?就像您说的,我才十二岁,也是身不由己。”
沈羡呆站了一会儿,徐月容拉着她去一边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