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说到这戏子。
有龟公的地方怎能少了……我思绪一滞,埋头理清着思路,我是低贱的下人,而面前这个扮相尊贵之人口口声声称是我的主子岂不是……
我一拍大腿儿,乐了。
他手束在身后且威风凛凛地站着。我上下打量他,眼睛滴溜溜乱转,抬手抱拳恭维道:“小的一看就知道,这位爷不似非凡之辈。”
他斜睨我,唇角不经意荡出了微笑。
“您这气势这架势……想必定不是来欢场玩乐的官人。”我说毕悠哉游哉地腾出手挽袖子,敲了敲脑袋冥思苦,一双眸子含笑,“既然不是官人却又是我主子难不成……是迫于卖身的小相公?。”
他像是被我戳到痛处,脸上隐隐发青。
我幸灾乐祸地朝他斜了一眼,暗自嘟囔:“小倌还敢嘲龟公……二者都在风月场所混,统统半径八两有什么好显摆的。”
“嘿,你是看老子从没揍过你,你小子是皮痒了是么。”他拎起我的衣襟,目如刀子似地看着我,咬牙切齿般,握拳在我面上晃了一下,恐吓之,“信不信老子今儿个揍死你。”
瞧……他恼羞成怒了。
欢场上卖笑的人,统统都是身段好,语气狂,却手无缚鸡之力。
不过……
好似也有例外。
他手上青筋暴起,拳头握得也挺有力道的,我被拎起逼不得已,踮脚,凝神盯着他的手臂,方才留意他的手指,掌大且有股男人的力量,而出来卖的人理应拥有完美白皙修长的玉手,他却是没有的。
如今这拳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有话好说……漂亮小相公。”我双腿悬空猛地缠住他的,手拖住他的袍子。
他眉头蹙着,脸上青色又染了一层,拧紧了我的前襟,我一时间被他吓得口无遮拦,“主子,主人,大侠,英雄……”
他挑眉。
我眼神左右闪躲,心领神会,一把握住他的手,求饶:“壮士……”
他目光骤然精光一闪,眉宇间有舒展的趋势。
“壮士……”我立马明了,害怕得抖了抖身子,“饶命。”
他脸色渐缓,像是就等着我这一句般,“早这么唤我不就成了么。”
我欲哭无泪倒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我,一脸满足,似乎心情大好。
我可是头一回儿,听到有人喜欢被唤作壮士。
一个欢喜穿花衣衫的壮士,
真令人惊悚。
他像是逗我逗回了本儿,手束在身后打量着我住的屋子,不理我,径自抬起一脚从我身上跨了过去,作势悠闲地左瞅右瞅。
看着他诱人的背影……
我垂首沉默了,保持着摔倒成呆滞的姿势,眉尖一蹙,心里暗自琢磨着。
刚,捉了他的爪子。
他掌心略微有茧子……似乎是个练家子的人。
一个男人出来卖,着实不简单,难不成他是被压迫的?就算他这一练家子的人被泄了内功,可他方才捉我的时候力气可不小,我一龟公都被他捉在手里拎鸡崽儿似的。他若要走,还有谁能拦得住他。只是看这情形他像是甘之如饴如沐春风,似很自豪自己是勾栏里的人一般,难道世风日下,甘愿为奴为娼。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至到地面上的衣袍上,这是一件碧绿的袍子,湖水般碧绿,颜色格外讨喜。我怔了怔,这件袍子可比穿在我身上的那件体面多了,甭管是谁的,忙一溜索拉近了握在自己的爪子内,只觉得它握在手里软得似水。
也不知给在我昏迷时探望我,并将袍子盖在我身上的人,是不是眼前之人。
忽然一道洪亮清越的钟声从外头传了进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了起来,那木梁似乎也被震得抖动了起来。
“不妙了,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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