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间房,我已无话可说。倘若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它,那便是“阴晦”。
我方掀着袍子入内,便觉一股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浓烈得有些熏人,忍不住拿袖子捂鼻,轻咳了几声。
举目望去,纸窗皆关得严严实实。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屋子里格外的别致,案上陈列的青釉香炉正焚着香,紫烟袅袅,添了不少神秘气息。一旁的案上陈列了许多药膏,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备得倒挺多。
以上这些,便是我在屋内仅能找到的尚属正常的物什了……
为何有这一说?
因为这屋内的摆设可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倘若是个正常人,只略微朝这屋子扫一眼,便会觉得羞于启齿。
屋里朝南,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合欢椅。我尴尬地咳嗽一下,尽量别开了眼,不经意间却瞟到软榻上散落了些许各种铜铸、玉雕、角雕的……男人独有的嗯嗯那啥啥……
我腾地一下,耳根处都红了。
这勾栏老板的品味……真是独树一帜……无一处不体现着他的职业操守。
我臊红着脸垂首立于门前,怔怔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老赵察言观色。手搭上了门把。“想必您昨夜也没睡好。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吃地。等用完膳后您就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不然晚上一忙起来可就熬不住。”
啥……
我惊悚了。
让我在这么诡异地地方睡觉?!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管事便把门给合上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瞧着那紧闭的门,我绷得死死的小身板这才放松下来,漫无目的地踱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看不得了,一看才知道这屋中央的一张床着实大得有些吓人。床下乱放着许多半成新的鞋子,格外引人注目的是,每一双鞋的左边那只都明显带有磨损的痕迹,而右鞋却很新。
另一侧搁置着根拐杖,木质磨得圆润,触感极好,扶手处被人摸得铮亮。
诸多现象表明,我那尚未谋面的爹似乎是个跛子……
我拄着拐杖发了一会儿呆,手无意地搭上了案台,摸到了一对求欢的木雕男女,立马像是被烫了似地收回了手。一时间竟羞恼不已。
“我以后还要干这一行,怕它作甚!”我脸红了红,犹豫了一会儿,思索再三,很颓且喏喏地挪至榻前,一屁股坐上去,一把伸手捞起一件羞是羞但做工细致的玉雕小样儿,放在眼皮底下细细打量。
嘿,还真别说,这玩意儿小巧又精致,还真像男人垮下的那啥。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我犯得着一见这东西就脸红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撇嘴,自我讥讽了一下,忽然不经意间,拿余光瞄到了掖在被褥里的一枚铜镜,一时间好奇心大增,丢开了手里玉玩,身子软倚在榻上,一手托着下巴,径自照了会儿镜子。
稀疏的眉,眼是眼鼻是鼻的。
五官很是寻常。
脸上没有胎记或是脏东西,额角光洁,脸很清瘦,丹凤微一眯,显得一双眼睛极为狡黠,这一张脸放在人群里并不出众,惨白得有些令人发怵,我照着镜子摸了摸脖子,喉结还不是很突出,不过摸摸还是有的,这身子板似乎还只十四五六岁,照此发育下去,也定不会长成什么绝世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