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得这般突然,宛若当头一棒,将我吓得毛骨悚然,一时间定在原处身子动不得分毫。
那男人软绵之余又清朗如玉,话里带笑,听着尤为不陌生,像是我所熟悉的人。
我脸一沉。
想来此人定是将我误认成了他人,于是此番便定下心来,捏紧衣衫,回了头。
……结果,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难不成这么久都没能办妥。”
话音又响,账房的门是紧闭的,暗室内也没人,这声音似从画里传来的一般。
我一惊。
忙弃了履,连滚带爬地上了榻,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瞅着,发觉那画上的那轮圆月确实亮,这种光晕似乎是透过墙壁映照在纸上的烛火独有光亮。
……莫非这面墙被他人安了密孔不成?!
我一疑一喜,忙去掀那薄画。
因为甚为激动。所以手抖得慌。待画被卷上了之后。竟被我发现厚实地墙上还设有奇怪地机关。那扁平地木匣子似乎是上好地木头做地。透过它能很清楚地听到隔壁交谈地话。
当下我便对上任老板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甚至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地崇拜之意。倘若这个暗室是他置办地。那么可见我俩地乐趣一致……都欢喜偷窥。
果真。姜还是老地辣。
想必这位够得上老姜等级地高人觉得光是窥声还不过瘾。要声画俱齐才够味儿。所以雪白地墙上还被人挖了一枚铜钱那么大小地孔。似乎当时人走得很是匆忙。白玉盖儿没合上。露出了大半个孔。所以才上我在画纸上发现了蹊跷。
我喜上眉梢。将白玉盖儿整个儿拨离孔边。身子贴上来。半闭一只眼去看。
隔壁房间很亮堂。蜡烛想必点了五只以上……
“呸。”我低头,骂骂咧咧,小声抱怨了一番,“真够败家的。”
回头让老赵找风筝的小厮多收一些烛火钱。
也不知道筝公子的手段如何,许久没接客的他此番能在客人身上捞多少本儿,我心下一想,便极有目的性地朝床榻望了一眼,紫色的纱帷帐绑在床柱上,被褥叠得很整齐,床单上还散落着一两瓣残花。
看到此情此景,我甚感欣慰。
想必他们二人还在初步的谈情阶段,还未**到要滚床,而我来得还正是时候。于是乎,我趴在墙边上,耐着性子,指抠着孔,继续观望。
只见正北方,风筝公子身着一席青色的袍子,垂目端着一杯茶,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含笑。不得不说他的身姿行为举止都尤为养眼,眼神之间气势很足,仿若是位蓄势待发准备嫖人的主儿,却不像是勾栏里常有的接客之道。
我不由地有些担忧,只不知这客人受不受得住这架势,介意是不介意。
待我看一眼客人时,顿时心下一抖,那是相当的震撼。
很显然,眼前这男人是十分的不介意,
因为他此时跪于地,一脸的诚惶诚恐。
我目光慢悠悠地从客人身上移至风筝,觉得大为疑惑,他们这乱七八糟的,唱的是哪出啊?
……那客人似是十江湖人士,满脸戾气,男人味儿十足,左眼下方有一道疤径直划过鼻梁,来到了右边脸的唇旁,虽是如此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恐怖狰狞,只觉脸庞得刚毅无比,可想而知他若没毁容,是多么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