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已经出院,她的笔录很简单,一问三不知,她说自己案发那晚睡得特别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问到马兰芷家人情况,她也表示自己从不对别人的家务事感兴趣。郝仁作为当晚来病房的人之一,也做了一份笔录,他的态度配合得多,努力回忆了当晚每个人的种种情态,并不时加上许多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比如,那个隔壁病床的海沙对老太太过于热心,是不是有所图?那个朱朱风流成性,会不会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马兰芷发现了,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再比如说,死者女儿当晚提到离婚,会不会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失常,迁怒了自己最亲的人?
给他做笔录的警员不得不打断了他好几次,提醒他只要照实说就是,不要当这是写侦探小说前的构思畅想,郝仁才收敛了些。
叶竹出院的时候,跟老公仍有些不痛快,她要娘家人开车接了她直接回娘家去了,郝仁给她收拾衣物行李,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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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也快出院了,她自39床出事后就一直有些恍惚,常常会坐在窗口发呆,不知是不是小郭工作又忙了起来,他做过笔录后,还没有再来过医院。
海沙比朱朱手术晚,却比朱朱手术恢复快,医生同意她可以跟朱朱一起出院,相比朱朱的怅然若失,海沙的伤心更明显和真诚,她看着39床的空铺,总会忍不住潮湿了眼睛。
她们病室因为出了人命案,暂时这两个空铺并没有安排新的病人进来。
两个女人一到晚上,就有些惴惴然。
朱朱问海沙:“沙沙,你说,这个世上没有鬼吧?我听人说,枉死的人都是流连在横尸之所——”
沙沙听了,有丝丝寒意漫上心头:“马阿姨人那么好,就算是变成了——那个啥——也不会害人的吧?”
朱朱压低声音:“人家说,人死了,变成鬼就不一样了,会有戾气,如果是枉死的,更会怨气冲天——”
沙沙吓得把被子拉过来盖头上:“你别说了,晚上我可不敢去厕所了。”
刚说完,她们病室的门忽然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飘进来,两个人正在心惊胆战,此时更是尖声惊叫起来。
那个来人显然不是鬼,朱朱和海沙一叫,那个人吓得也是“啊!”了一声,手里什么东西“啪”地碎在地上。
朱朱跟沙沙同时扭亮了床头灯,来人也按亮了病房的吸顶灯,原来是赵翩,她脸都绿了:“你们倆干嘛啊?!我魂都被你们吓飞了!”
朱朱拍着胸口:“你才把我们吓死了呢!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我和沙沙就看你这么飘进来——哎,我们这个病房可刚刚出过事啊!”
赵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说我像鬼?!我轻轻的,还不是怕打扰你们休息么!”
海沙半坐着,问她:“你什么事?我们这个病房已经没有需要夜间看护的病人了吧?”
赵翩把掉在递上的碎药瓶捡起来:“我正给隔壁送药瓶呢,走错了病室——你们怎么还不睡,我是听到了说话声,以为是有刚做完手术病人的那间呢!”
海沙问:“我们在里面说话,外面走廊也能听到么?”
赵翩把东西收拾好,沮丧地:“是啊,你以为这是有防盗门的居民楼啊,隔音效果那么好?!唉,我打碎了瓶子,只好再申请一瓶了,希望我们主任不会因此扣发我的奖金——”
朱朱笑了:“你们医院还真小气,打碎一瓶药,还能清点出来?呵呵,赵翩,你也太老实了,你不会另找一个差不多的小瓶子,把碎瓶里药都装进去,再把那个标签撕下来贴上就行了,只要药物和标签吻合就行了么,再说,给病人药片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只要你不说,谁知道药瓶怎么样——”
赵翩想瞪她,却忍不住莞尔:“就你的鬼主意多,我估计你上学的时候也是作弊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