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给林静施了几针,又喂她服下一丸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爹爹,这姑娘跟在你身边多久了?”
白渊微微一愣:
“你问这做什么?”
黎清玥抬眸看向他,轻声道:
“想必该不超过两个月……而且,她的身世定也是很可怜。”
白渊沉默片刻,声音低了几分:
“她这是何症状?可有危险?”
黎清玥沉声道:
“她自打娘胎起,便中了一种慢性毒,悄无声息地消耗体内的生机……若继续这样下去,她最多只能再活一年。”
白渊指尖微微一蜷,眸色渐冷:
“可有办法治好?”
黎清玥点点头:
“办法是有,只是这毒应该是在近一两个月才停掉的,日积月累十几年,要清除,也只能慢慢来。”
她轻叹一声:
“我早觉得这孩子身子骨弱,却也没想那么多,倒是我疏忽了,爹爹,我能照顾好自己,以后别让她做下人的事了。”
白渊默然地看向林静,紧紧凝眉不语。
自黎清玥发烧时起,他发现林静照顾起人来无微不至,很是让人放心,这才干脆让她住在外间。
他也曾注意到林静有时脸色不太好,却只以为她是做事太多疲惫导致,叮嘱过她累了就去歇息,她每每痛快地应下来,却丝毫不见懈怠。
白渊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
“她自己……知道这毒的事么?”
他的声音极低,近乎自言自语。
黎清玥目露怜悯,看着林静的小脸,轻声道:
“她知不知道中毒我不清楚,但这毒积累越久,效果就越明显,她定是能时时体会到的,以她的聪慧,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白渊忽然想起初见林静的那一日,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拿着发簪刺向咽喉的一幕,仍历历在目。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你家主子到底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你的一时兴起,许是别人的一场灾难。
难怪。
他看着黎清玥的脸怔了一会儿,忽然重重松了一口气:
“清玥,替为父医好她,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黎清玥给了他一个宽心的微笑:
“放心,她会好起来的。”
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朝里间走去:
“最近还真是容易困……我先睡了,爹爹也早些歇息。”
白渊低低应了一声:
“好。”
他目送着黎清玥打着哈欠进屋关上门,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久久未动。
……
林静醒来时,天色仍是漆黑。
她回想起晕倒时的情形,脸色微微一白。
动了动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床上。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地响起:
“醒了?”
林静心头一跳,转过头,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了窗边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下意识地坐起身,紧紧捏着被子,咬了咬嘴唇:
“公子……”
白渊没有转身,淡淡的声音响起:
“登基大典那日,你为何没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