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琮片刻就想得透彻。
近日屡屡有跟谢琨私交好的老臣,有意无意提及谢琨身染重病,在病榻上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对不起陛下云云。
他听闻后心中唏嘘,这才念着旧日的情分微服前来探望。
可眼下屋内只剩两人,谢琨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虚弱,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琨虽已告老,但以他国公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递贴入宫求见。
然而他却非要借着生病引自己来这里,只能是一个原因——他有话不想让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人听到。
至于他防的是谁,宇文琮心知肚明,神色淡了下来。
谢琨见他如此,有些急切地说道:
“老臣也是万般无奈才行此举,请陛下容我说明原委,若您还怀疑老臣一片忠心,臣听凭处置!”
宇文琮缓步走到窗前,背过身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好,你说,朕听着。”
谢琨稍稍定了定神,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
“鸣銮帝当年为保险起见,留下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遗诏,其一交给了宫里一个地位不高,却极为忠心的小太监,另一份在冉后手里。”
“老臣近日机缘巧合得知了此事,并找到了这名已离宫多年的太监,又听他说了另一件事……”
谢琨说到这里,停下咳了几声,宇文琮传过身来,微微挑眉。
谢琨喘均了气息,正色道:
“那另一份遗诏,被冉后藏在了冉族圣地!”
宇文琮一愣,随后就隐入了沉思。
谢琨心知话说到这里已足够,也不多言,就静静地等着。
半晌,宇文琮缓缓开口:
“那太监现在何处?”
“就在府上,随时等候陛下召见。”
不多时,那名太监被传唤过来,面色紧张地呈上一个木匣,里面金黄绸布的衬底上,放着一个卷轴。
宇文琮缓缓打开卷轴,凝神看去。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太监:
“你说这遗诏的另一封在冉族圣地,此事可是真的?”
太监紧张地伏在地上:
“千真万确,绝不敢欺瞒陛下!”
宇文琮的目光再次转向手上的诏书,陷入了沉默。
……
……
同一时间,奚族。
奚敬渊带着两个胞弟,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整理圣殿传承,也只整理出了三分之一。
没办法,圣殿重地本就不是什么人都可入内,传承又极为重要,因此只有奚问岩最信任的人才被允许做此事。
原本还有大长老和奚婧语一起,这两人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天赋惊人,本来是极好的助力。
然而黎清玥在南禹养胎时,把两人叫了过去,孩子降世后两人一个要照顾端木芊芊,一个要给林静拔毒,结果到现在也没能回来。
便只剩这三兄弟天天埋在书卷堆里。
但传承精妙,几人就算没时间一一通读,只是理出索引目录便已增长了许多见识,倒也不觉得枯燥。
几人不由得感叹自己族内原来有如此浑厚的底蕴,却失传了数百年,幸亏主上回归,这些传承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一日三人刚刚完成了一座书库的整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下个书库。
奚敬渊这边正在按黎清玥教的方法,分门别类建立索引,突然听到奚憬怀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他和奚荆阳同时抬头看过去。
“怎么了?”
“二哥又发现什么有意思的记载了?”
却见奚憬怀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卷轴,渐渐张大了嘴。
奚敬渊跟奚荆阳对视了一眼,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一左一右朝奚憬怀拿的卷轴看去。
片刻后,奚荆阳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这、这上面记载的,是……主上的……先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