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灵愣愣的,突然跳了起来,他心里难受极了,只能管不住脚地在沙发上转圈,像是只暴躁的小兽被关在了笼子里。
他怒气冲冲地大叫:“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然而眼中却渐渐蓄了泪水。
他从不知道舅舅身上居然发生过这么多的事,听了点磷毛片羽都叫人觉得心疼。
“您!您现在……”希灵憋不住话,只想现在就听到答案才好,“现在还……”他期期艾艾地说着,因为不敢真的问出这句话。
还怎么样呢?还被费拉拉控制着么?还和费拉拉有瓜葛么?
我不应该把火气撒到舅舅身上,舅舅本来就很难受了,我又为什么还要让他更难受?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又不知道用其他什么办法宣泄自己的情绪,只能把话烂在肚子里,闭紧了嘴巴,脸蛋涨得通红。
不要再说了,希灵,他对自己说,舅舅想说会说的,但是你却不能问。
“过来。”圣骑士说,他的手大张,要希灵到他的怀里去。
小男孩不太乐意,但是却不敢违拗舅舅的意思,犟了一会儿,还是憋屈着靠了过去,一张小脸黑得像锅碳似的。
“嗯,我得先告诉你,”圣骑士搂着小男孩,“虽然舅舅是被费拉拉支持着的,可能……可能舅舅还年轻的时候给费拉拉做过一点事,但是如今的舅舅已经不是以前没办法反抗费拉拉的小骑士了,舅舅没有再让费拉拉予取予求。”
“可是阿德拉蒂……”希灵喃喃。
“阿德拉蒂……”圣骑士也沉默了,他随后又说,“阿德拉蒂,这是我的老朋友昌西弥留的时候托付给我的愿望,希望我能多多照顾她。”
“可是!”希灵扭头分辩,怒气冲冲,“如果她只是喜欢您,要在您身边做事,我当然没什么意见;但是按照您的意思,她明明是费拉拉派来的间谍!这样的人还把她放在身边,您怎么这么心宽呢!”
圣骑士因为小外甥的一本正经笑了起来,被还在生气的希灵瞪了几眼,终于收敛了些。
“难道我把她赶走,费拉拉就不会有别的手脚了么?还不如就把阿德拉蒂放在身边,这样反而能让费拉拉那些人安分点,不给我添麻烦。而且阿德拉蒂能干些什么呢?”他嘲讽地说,“她除了费尽心机地勾引我,已经不会更多的东西了。而我只需要时不时表现出一点点动摇一点点喜爱,就能让她韧性十足地继续那点可笑可怜的行为。”
“她在学校的时候,尚且能维持住智慧和美貌并重的形象,引得一大堆的学子们趋之若鹜,但如今的她早就丢掉了那点聪慧和清醒,以为自己的美貌是无敌的,专心致志地要把我变成她的裙下之臣——但她已经忘了昌西是怎么死的,我却还记得!”
圣骑士露出厌恶的表情:“我现在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但是她却毫无自知之明。如果阿德拉蒂能意识到她无法用现在拙劣的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转而开动脑筋另想办法,我可能还会忌惮她一些,把她打发走,但是她不能。既然不能,我就安心地欣赏她滑稽可笑的表演好了——还能履行我对昌西的诺言。我答应过昌西照顾好她,我就肯定会让她‘好好的’,好好地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尽情做着成为范夏尔夫人的美梦!”
“这难道不是对昌西最好的履诺么?”
圣骑士声音里的凉寒之意冷彻心扉,身上依然温暖,但是面容却变得冷酷,让人望之生畏。
希灵默默不语,只是转身抱住舅舅。
圣骑士已经习惯被小外甥安慰了。虽然这有点让人发笑,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安慰比他大上好几轮的成年男子么?在以前的圣骑士看来这并不必要,即使是被安慰了,但是五岁小男孩的安慰又有什么用呢?只是聊以慰藉罢了。但是真的被小外甥小小暖暖的身子抱住,被真切地爱着、关心着、安慰着,他才知道这有多么让人依恋和幸福。
他们互相依偎着。虽然不说话,但是焦躁的心得到抚慰。
“能多给我讲讲您的故事么?我想听。”希灵靠在舅舅的肩头小声说。
“哎呀,我的故事嘛,”圣骑士出奇的有点害羞,“没什么可讲的呀,无非是那点让人昏昏欲睡的古旧故事。”
“我想听啊,舅舅,”希灵推开舅舅不乐意,“您这么年轻就做了十三圣骑,怎么就没东西说呢?能比你更年轻的殿下们几乎没有几个啊!”
“唉,圣骑士都做得早呀,年轻的时候才有力气给教廷卖命,老了又怎么比得上年轻人有竞争力呢?你看看希威,也是33岁做的圣骑士啊,没有比我老多少嘛。”
希灵生气了:“您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希威·派特拉比,我知道的!派特拉比一家家传渊源,祖上出过好几位做了圣骑士的人物,有自己的一套锻炼的方法,当然要比其他人做上圣骑士的可能性大得多,您怎么可以拿他来做例子呢?这不是敷衍是什么呢?而且即使我没见过派特拉比,也是听说过他从小就天资出众、备受赞誉的名声的,这样的人物比您还要晚几年成为圣骑士,难道就没什么可说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