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幕如笼。
黑暗中,可见一座城池轮廓静静的雌伏在大地上。
城头有稀疏的火光,但并不见人影。
城内很安静,城中百姓早已安歇,但静寂间偶闻吠声。
忽地,城外一处黑林中有两骑并骑而出,马上两人,一高一壮,皆头扎黄巾。
他们策马不快不慢的踏上一个土破高处停住,凝视着前方城池,沉默间竟有些肃穆肃杀,仿有杀气在两人身上萦绕。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相顾对望了一眼。
只见高个子微微一点头,另一个壮汉就猛然的一抽长刀。
呛!
长刀高举过顶,雪亮的刀身闪耀着寒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攻城!”
他暴喝了一声,长刀挥下。
随着他手中长刀一落,他们身后的黑林,轰的一声,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出了无数人影,这些人,同样人人头扎黄巾,他们挥舞着手上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兵器,齐齐疯狂的叫喊着从林中冲出,扑向前方的城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冲啊!”
……
“进攻!杀进城去!冲!”
“杀杀杀!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啊!冲入官府,杀了那些狗官!”
……
“冲!前面就是瑯琊王府,定有更多钱粮财帛女人!小的们,给我杀进去!”
“杀!给我抢光!拿不走的给我烧!”
“哈哈哈……钱粮女人,都是我们的!”
……
“什么?城破了?天杀的黄巾贼!”
“都别慌,给我守住!”
“誓死守卫瑯琊王府!”
“不好了,黄巾贼兵杀进府来啦……”
“起火啦!起火啦!快逃!”
……
时,东汉末年,185年二月初。
徐州瑯琊国,开阳郡城。
毫无防备的郡城遭受黄巾军突袭,城破。
规模不小的城池,烽烟四起,火光冲天。
如蚁一般的黄巾的士兵,他们狰狞喊杀,狂热的高喊着口号,在城内四处乱窜,胡乱砍杀。
他们完全杀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便杀,见屋便闯,掠夺钱粮财帛。更有甚者,祸乱妇女,乱后又残忍杀害,连老幼亦毫不手软,没有半分怜悯之意。
顷刻之间,惨叫连连,满城百姓慌惶乱逃,悲切哀嚎,妇哭婴啼,哭声震天,让人闻之心恸,见之恻目。
有官府官兵仓促而起,但奈何贼兵甚众,皆被乱刀斩死,血溅长街。
亦有一些大户府丁,意图死卫府院,但同样被如潮一般涌来的贼兵攻杀,侵入府院,肆意劫掠祸害。
整个开阳城已成人间地狱,伏尸处处,血流成河,腥气弥漫。
……
当中,火势最烈的,便是位于城中偏北的一所宽广有若宫殿一般豪华的府落,此时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数不清的贼兵在内疯狂的杀人放火,抢夺财货。
这便是瑯琊王府。
王府后院,内有一所明显比别的房屋楼宇更高大一些的房屋殿楼,这是瑯琊王府后院主殿楼,此刻亦遭受到了劫掠。
府中那些走避不及的王府仆从侍女,惊恐奔走,却被贼兵追赶一一砍杀在地,贼兵劫掠后随手打翻了油灯,引起了大火。
“兄长,兄长,快醒醒!”
“兄长,你怎么啦?快醒过来啊……”
“呜呜……子阳哥哥、子阳哥哥……你、你别吓唬卿儿……”
“大公子、大公子……你快醒来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下去了呢?火、火都烧到这里来了,现在可该怎么办……”
殿楼中一角疑似是堆放杂物的小房间,有几个压抑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紧张惶急。
里面,赫然就是三个躲着贼兵的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
他们正围着一个倒在杂物堆上另一个约十六、七岁昏迷不醒的少年。他们焦急的摇动着少年的身体,意图唤醒这个少年。
这间小房间,杂物倾倒,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真的很乱,明显是被劫掠过了。小房间一角有一个并不太起眼的墙洞,恰好可供一人钻过。
很明显,他们应该是通过那墙角墙洞躲到这间被劫掠过的小房间来的。这样也恰好躲过了贼兵,因为没有贼兵还会关注这一间已经掠夺过的偏角小房间,尤其是已经放了火燃烧起来的房间。如此,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火势已起,温度骤升,浓烟呛鼻,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久了。
“热……热……”
“水、水……咳咳……”
被三人焦急摇着的少年,这时终于有了反应。
“兄长!你醒啦!”
“子阳哥哥!”
“大公子!”
六神无主的三个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惊喜的同时急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