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的那么沉闷,玉儿没再跟着我了,我看着本属于她的那张床上,如今已经空空如也了,额娘说暂时还没找着合适的人选,所以让我等几天,只是看着玉儿曾经睡过的床发着呆。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就看到蕙仙有些担心的脸,她安慰道:“子君,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说,只要你回府还能看到她啊?”
我不咸不淡的道:“若是进了宫呢?”
蕙仙哽了一下,忽然道:“玉儿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只是,她这样一个玲珑的人儿,也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我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始终没想着一个好法子。”
“别想了,听说卓如他们又吸收了几个兴中会的成员,今天会在陈先生家聚会,容学监也会去的,咱们也去吧。”
我点了点头,理了理衣服,便跟着蕙仙一起出了门,忽然一回头,身后却再也没有玉儿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她跟着我,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只是在我身后默默地支持着我,我摇摇头,转回头来,跟着蕙仙继续往前走了。
到了陈府的时候,梁启超他们都还没到,蕙仙走到后面去帮罗氏准备去了,我向陈三立行过礼后,便进了他的书房,懒懒的坐在窗边,看着后院有梅花出神,脑子里全是这些年玉儿跟着我的画面,从第一次见她到那天晚上摔门进屋,再到今天,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泪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呼吸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却是陈三立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我难受极了,忽然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他轻轻地劝慰着:“子君,不要难过了,每个人始终都有他自己应该去面对的人生,你不可一辈子都牵着玉儿姑娘走,她有她的日子,不是吗?”
我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想想她有可能会进宫,就觉得难受。”
“进宫不好吗?又有多少女子不愿意进宫侍候皇上的?”
“不对。玉儿跟那些人不一样。她以前是想进宫。那是因为她是真喜欢皇上。可是这些年来。她跟着我。她不一样了。她看到了更多地东西。她明白。只要一进宫。她就是一只被关在鸟笼里地金丝雀了。”
“傻孩子。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些事是不能强求地。咱们去后院吧。他们都来了。正在那儿煮酒论英雄呢。你不来吗?”我点点头。由着陈三立牵着我出了书房。直往后院而去。
进了后院才发现今天来了很多人。容闳和康有为也在。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年轻地分成了几堆。正在那热烈地讨论什么。这么寒冷地天气。可是当你看到他们地时候。你不会觉得冷。只有一种热浪。一波一波地袭来。
我和陈三立过来时。大家都静了下来。其中有几个陌生地面孔。我多看了几眼。都是十来岁地少年。眼中都有一种少有地坚定。我跟着陈三立缓步进了亭子。容闳和康有为站了起来。我上前向他们一揖。道:“学生来晚了。劳两位老师久侯了。”
黄蓉笑着把我拉了过去。我很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曾在塘边看我们捉蝌蚪地胖胖地女孩子。她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蕙仙笑着道:“她叫王月欣。她爹是杭州知府。”
我笑着道:“咦。这么早你就返校了?不和家人多呆几天吗?”
王月欣嘟了嘟嘴道:“谁要跟那个老顽固多呆几天啊?哼,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说不好,就连在家里玩了玩篮球,他也要骂我玩物丧志,还不如早点来学校,还能跟黄老师多说说话呢。”
说着便拉着黄蓉的衣袖撒起娇来,看着她那个可爱样,都笑了起来,这时梁启超却走了过来,道:“子君,我给你介绍几位新加入我们兴中会的同学。”
我笑着道:“你们兴中会的同学跟我报备什么?我可不是你们会里的,要跟陈先生和康先生好好介绍才是。”
梁启超笑着道:“他们可都是久闻你的大名了,常常唱着你的歌,然后加一句,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能写出这样好的词,谱出这样棒的曲子。”
蕙仙皱了皱眉道:“说的什么话,子君是什么样的女子,怎么能是你们随便评论的?”
梁启超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蕙仙,脸羞的通红,我笑着道:“得了,嘴长人家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就在这儿跟他们见一下礼吧,也就不过去打招呼了。”
说着我便起身向着那几桌生面孔遥遥福了一礼,那几人忙起身还礼,口中直道不敢。待我坐下后,黄蓉笑着对我道:“你可知道今天容家那两叔侄为什么没来?”
蕙仙哼了一声道:“他们来不来都无所谓啦,那两个人太能折腾了,上次把陈先生家的梅树差点全毁了,他们还敢来吗?”
她这样一说,我和黄蓉都笑了起来,上次那两个疯子,说是在雪中燃一堆篝火,可以学吉普赛人唱歌、跳舞,结果把后院的梅树给烧掉了几棵,我待要给陈三立补上的,他却笑着说:“无妨,许是天意。”然后在那个位置添一个石桌、几张石凳,后院倒又多了几份趣意。
黄蓉笑着道:“他们俩这次可是真心给子君找好玩的去了。”
我看着黄蓉笑了笑道:“难为他们,可是不要又闯什么祸出来才好。”
说着我们四人相视而笑,就在这时,苏迪忽然过来,坐在我们这一桌,看着我道:“听说玉儿姑娘要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