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泽仍是十分淡定的说道:“果真到了那时,你和兄弟们护送我的家眷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躲,我一个人在县衙等着他们,最多是有死而已,但我定要骂周道登一个狗血淋头,。”
薛有忠说道:“大人,此刻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定论,说此话尚早。我这就派人去周府门前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一有举动就立即回报,真等到他们开始有所行动了,我再派人将人太太他们送走不迟,只要他们还不敢动,县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天泽略一思索,说道:“好,如此我们两个今夜就不要睡觉了,咱们继续喝茶聊天,一来在商议商议看此事再有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二来可以避免睡着了之后,糊里糊涂的被人杀掉,哈哈,哈哈,三来嘛,可以好好想想待会怎么将周道登那个奸贼痛痛快快的骂上一场,这样死在他的刀下才不算亏啊。哈哈。”
薛有忠叹道:“大人与周家本没有丝毫恩怨,为救我崇安百姓于水火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此时明知大祸即将临头,却仍是谈笑风生,如此胸怀气度,我等真是望之莫及啊!我薛有忠虽然官小,但是要让别人说起来,在崇安县里的方圆几十里内,还算是个人物,可是谁又知道实际上我平日里也是受够了周家的欺负,早就想与他们干上一场,大人才二十出头,尚且不惧,我已虚活了五十多岁,又怕的是什么呢!万一真到了那时,我薛有忠是万万不会苟且偷生的,一定与大人同生共死!请大人放心,我赴死之前一定让人照顾好您的家眷。”
宁天泽举起茶杯,向薛有忠一敬,说道:“多谢薛捕头!从现在起,只要跟前没有外人,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如何?你也不要再如此客气,叫我天泽就行,我呢就叫你薛大哥,虽然我们这难兄难弟不会做的太长久,但是此刻能有你这么一个肝胆相照的兄弟,我宁天泽也死而无憾!”
薛有忠激动的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抬爱,就请恕小人一生为人愚钝,竟然不知进退的答应了,哈哈,哈哈。”
薛有忠笑着笑着竟然不觉眼泪横流,转过身躯,将眼泪一抹,又郑重其事的说道:“想我前半生活的混混沌沌,只知道拼了命的为了自己和家人赚钱,根本没有想过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直到遇见了大人,不,直到遇见了天泽你,我才算是活明白了,才发现人要是活着只知道顾着自己的利益,那样真没啥意思,就算赚到钱了,整天锦衣美食,其实别人也看不起我。像天泽你这样可以为了别人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性命的这种精神才是我这种人最缺乏的,正因为有了这种精神,所以刚才那些兄弟看着你时心里没有丝毫顾忌和畏惧,你无论如何安排他们都会照做,他们没有丝毫怨言,因为你的人性所发出的光辉已经照进了他们心里的每一个阴暗的地方,他们已经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而感染,包括我在内,你不要以为我在恭维你,我说的是真的,在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有哪一个县令会为了一条不相干的人命和周家作对,更不要说是我了,但是此时此刻,哪怕过上一会我真的要为周道登所杀,我也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崇安的乡亲们以后提起我薛有忠的名字的时候,定然会同时竖起大拇指,这样我薛有忠就总算不枉为一世人了。”
宁天泽被薛有忠这番话说的也是激动一场:“薛大哥太过誉了,我只是感圣上洪恩,不敢偷懒,尽责为一方百姓做好分内之事,哪里想的到这许多。来,你我兄弟以茶代酒,愿你我死后能早日听到这奸贼灭亡的好消息,愿崇安百姓能早日摆脱这奸贼的欺凌,愿国家早日能除此大害,干杯。”
薛有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忽的想起一事,问道:“却不知福州郑大人看了你的书信会来吗?我平素听闻他是个不畏权贵之人,谁的账他都不买,只要郑大人来,周道登今夜将县衙屠了,过不了两日,郑大人定会依照国法将周道登斩首,那时我们的大仇便可得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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