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眼前这般无悔的付出，乔凉夕已然看得太多。
却也正是如此，才愈发觉得触动。
甚至于有许多次，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断。
若不是她向闫寒晨建议御驾亲征，是不是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
只是，这个世界从来不认如果，已然踏出一步，便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人如此，事亦然。
这一点，乔凉夕自是早便想明白了。
所以她才绝不容许自己始终沉溺在失落或遗憾之中，只想着以身作则，亲自带领将士们以命相搏，换一场胜利。
但显然，这胜利却也来之不易。
“弹药呢，谁还有弹药！”
忽听身后皇后娘娘高声追问时，岑相思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双方隔着不算太远，纵是简单部署便有可能被对方听得真切，更遑论她此时赫然是毫无顾忌的高喊。
只怕尚未等她得到些答复，蛮子们便已然有所动静了。
不得已，他只得咬着牙将更多的人往外间引。
但饶是如此，乔凉夕那头仍是飞速被人围攻。
恍惚间，岑相思只听到砰的一声响，伴随着几声意料之外的嘶吼声，裹挟而来的是因为应接不暇而变得混乱的步调。
那一刻，岑相思正与人交手，委实腾不出空来观望，无非是始终吊着一颗心罢了。
幸而，很快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叫好声，“干得不错，就是这样，继续……”
有了乔凉夕的鼓励，身后众人便不时举起弹药往前扔，可蛮子们才刚吃过亏，自是再不肯贸然上前，以至于效果竟再没有先前那激昂。
亏的是乔凉夕半点不觉得遗憾，纵然只能牵制一时半刻，总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更重要的是，在乔凉夕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被动挨打的时刻。
一如闫寒晨从前玩笑着说的那样，纵是遇到再大的麻烦事，也能始终寸步不让。
彼时，乔凉夕只是轻笑一声，顺势歪进他怀里，掷地有声地道，“既是你闫寒晨的皇后，自是要替你守住江山，别说寸步了，我连一抔土都不会给。”
谁曾想，当真一语成谶。
只是单看眼前的情势，怎么都不像是真正做到了她从前言之凿凿的承诺一般。
诚然，他们能留得住眼前这些人，但那些已经冲出去的呢。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与闫寒晨撞上，若是这些疯子见不到人，转而与周遭百姓们为难呢？
虽不过转瞬的功夫里，乔凉夕却是已经思绪万千。
幸而，这愣神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近在眼前的搏杀分明容不得任何人乱了心智。
彼时的皇后并不知道，闫寒晨虽应声离开，却是始终不曾放心过。
他们脚程不快，却仍不忘时不常地想办法打听乔凉夕等人情况，只是没想到，己方将士们的状况还未可知，却是先收到了贾天冲再度带人进犯的消息。
这结果虽并非出乎意料，却也委实让闫寒晨下意识心神一颤。
“皇后他们呢，可有什么消息？”他失神片刻后，终是沉声再问。
此番四散而逃，闫寒晨特意嘱咐过，若非必要不留下任何可供旁人推敲的印记，毕竟一旦被胡虏人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乔凉夕自是同意，可她毕竟是存了要在路上伏击敌犯的心思，却是自始至终都不曾腾出空来留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