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牢牢包在锦被里。屋外夜色沉沉,殿里点了几盏零星的烛火,影影绰绰的,只够我分辨出床畔撑着下颌微微合着眼睛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我赌赢了。
我动了动,他便立刻察觉到了,蓦地睁开眼睛,伸手按住我:“躺好。”
我盯着他:“你还是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听我这样一问,越来了火气,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萧观音,我怎么不知道你如今这样有脾气?”
我微笑:“情势所迫,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他的目光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阴沉,他一把按住我的肩,一张俊脸也蓦地放大几分,厉声道:“我倒想知道是怎样的逼不得已,能让你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要挟我?!”
我正要开口,却蓦地一滞。
他方才似乎说了“孩子”这个久违的词儿。
我心头难以置信地渐渐涌上一阵狂喜,将手臂整个儿从锦被中抽出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我有身孕了?”
他还在气头上,只是没好气地将我的手臂塞回锦被里头裹好:“你自个儿都不在意自个儿的身子?怎么当娘亲的?”
我心情大好,不愿同他拌嘴,只是嘟囔了一句:“也不瞧瞧是为了谁。”
他瞪我一眼,我却明显瞧见了他微微泛红的两颊,只觉得好笑。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推推我:“往里挪挪。”
我乖巧地睡到里侧去,将锦被一掀,笑盈盈地拍了拍身侧:“来吧。”
他不太愿意搭理我的样子,只是褪了靴袜,长腿一展上了榻,不由分说地伸手环住我,整套动作端得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睡吧。”他低低地说了一句,伸手抚了抚我脸颊上凌乱的碎。
我心里头甜滋滋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忽然间,我的身子僵硬了起来。
他胸前的衣襟上,不知从哪儿沾上了几分女子香粉的气息。
不是我的。
我不受控制地气的浑身起抖来,是了,仔细想想,之前那宫女说什么来着?
“陛下这会子带了单登去行猎了”她似乎是这么说的。
单登?我咬着唇,心里头止不住地泛酸,单登是谁?
说来也好笑,我自以为我同他亲密无间,形影不离,他从前下了朝也都赖在我这儿,即便是如今不愿上朝,也鲜少踏出我宫门一步。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秘密了?
他察觉到我僵硬的身子,垂眸瞧我,他想来是今日累了,双眼半阖着,有些疲倦,像是眨眼功夫就要睡过去似的:“怎么了?”
可不是嘛,美人在怀,温香软玉的,自然会累。
我心里头阴测测地想着,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胸口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我喘不过气,我实在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她给你递箭了么?”我捂住自己的鼻子,闷声问。
“谁?”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