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见榻边围了四五个太医,眼瞅着是太医院的老人儿都来了。
她烧的头痛,嗓子也干疼地要命,却还是发了老大的脾气:“这怎么回事儿?谁让他们来的?!本宫的话如今不管用了?”
白宫女扶着她起来,好说歹说地给她灌了一碗参茶,哄小孩儿般地轻柔解释道:“老佛爷方才亲自来瞧了小主,这些大人也是奉了老佛爷懿旨行事,小主惯常体恤下人,如今也行行好罢。”
珍妃靠着床头,也不剩什么力气,只是歪了一会儿,安安静静地任太医摆布。
白宫女正要长舒一口气,便听得珍妃道:“本宫躺的乏了,要出去走走。”
她一根神经紧绷起来,拦的不及,珍妃掀了被子,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她便在身后紧赶两步,追道:“小主回去歇着罢...”
珍妃已到门前,两个侍卫身形如电,已将屋门堵了个严严实实,拱手道:“请小主回屋歇息。”
珍妃愕然一怔,指着这两人问白宫女:“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宫女哪儿敢答,今儿个早晨皇帝身边的人亲自来传了旨,说是要珍妃在景仁宫静养,无事不必外出。话说的客气,可后头跟着的守卫将景仁宫看了个严严实实,名为静养,实为软禁了。
“你们凭什么拦本宫?”珍妃见白宫女讪讪的模样,便转眼瞪着面前两人,“本宫若要出去,你们当真敢拦?”
她提脚便走,两个守卫愈发上前,一丝缝隙也不透,还是垂首道:“奴才等奉旨行事,请小主莫要为难奴才。”
“奉旨?”珍妃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乏力,许是这几日在榻上躺久了的缘故,她扶着门框,声音也弱了几分:“奉谁的旨?皇后?老佛爷?”
“奴才等,奉圣旨请小主静养。”
“圣旨...”珍妃失神,喃喃地念叨了一句,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宫女大气不敢喘,站在一边儿守着,生怕自家小主一个想不开便要将这景仁宫拆了。
良久,珍妃颓然无力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我究竟犯了什么大罪...”
她垂着脑袋,慢慢地拖着步子走回去,喃喃道:“不想见我原也不必这样麻烦...干脆...干脆别再来了。”
她加快脚步,将自己缩回榻里,面着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白宫女也只能瞧见她单薄的背影,双肩微微地抖动着。
白宫女叹了口气,替她盖上被子,却也不能再劝。
夜间守夜,白宫女在外间守夜,灯都已经吹了,听得内室里窸窸窣窣地起榻声,忙醒了神,撩了帐幔:“小主有吩咐?”
透过月光,珍妃的面颊通红,像是烧灼过似的,一双杏眸黯淡朦胧,费劲瞧见白宫女,扯了唇笑了一下:“白姐儿,吵着你了。”
白宫女见她摇摇晃晃地,忙上前搀住,低声道:“小主有吩咐只管跟奴婢说就是。”
珍妃一把握住她的手,白宫女只觉得像是被一团火握住了似的,烧的滚烫:“白姐儿,我要见万岁爷。”
白宫女有些犯难:“小主,万岁爷既让您静养,如今怕是不得出门罢。”
珍妃很倔,她已经断断续续地断了几日食,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却还是奔到门边去,扯了嗓子喊:“他他拉氏求见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