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有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徒手从山崖上爬下去。宋伟仁就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冷冷的问山宝,“除了从这里直接下崖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山道,可以绕到崖底?”
山宝对这位宋博士十分忌惮,知道这人脾气实在不好,不敢得罪。所以他赶紧用力点了点头,指着山崖背面山坡上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道,“从那条小路下去,一直往左绕着走,应该能到山崖底下。”
宋伟仁听了,走到崖边,仔细看了看山崖上下的景致,记清了山崖顶上和崖壁上的特点,而后一声不吭的就往那条小路上走去,温深和李思广没说别的,也跟了过去。
关云没管他们三人的行动,只是原地不动,开始解开斜斜绕在他身上的绳索。
山宝看看站在原地的关云,又看看已经在往另一面山下走的专家组另外三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跟着那三个家伙去做向导,还是该跟着身边这个大汉直接下崖。
关云还是看都没看山宝一眼,却似乎知道山宝的犹豫不决,“别看了,准备跟我下去吧,他们会在下头和我们会合的。”
山宝还是有些担心这三人没有他这个向导会在山间迷路。他没跟过这帮人进山,也没听赵大亮讲起过前次从上头村进山时的情形,不知道这些家伙在山里便如同在热闹的城市一样不会迷路。要是山宝早知道那次进山调查回程的时候赵大亮居然还要他们带路,那就不会再有这种多余的担心了。
尽管山宝对那三人脱离他这个向导“擅自行动”有些顾虑,不过看着关云满不在乎的模样,他也就管不了这许多啦,心想“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们想怎样便怎样,我也没法子阻止。我只能凭着良心做事,尽量想办法把你们带进山,再带出去,若是你们执意乱搞,实在出了事,也怪不得我啦。”
想到这,山宝紧了紧背上的猎枪,又扎紧了手脚的袖子,就开始要往崖下下去。关云却让他等一等。
只见关云在那根身上取下的登山绳索的一头装了个卡子,然后用这个卡子将他的看似“纤细”的登山伸缩卡住了之前残留在崖上的那根捆在大树树干上的粗绳的绳头上,两根绳子接成了一根更长的绳子。关云用力拉了拉两根绳子的接口处,从手感传来的感觉来看,应当十分牢固,所以关云很满意的将这接长了的绳索往崖下潇洒一扔,紧跟着一手抓住那绳索,翻身就下了崖。一边下,一边对山宝说道,“你腿脚不利索,拉紧绳子,跟着我下,不方便踩脚的时候,直管往我身上踩便是。”
山宝听了,心里十分诧异,于是蹲身在崖边看关云怎么下崖。
只见关云虽然身子沉重,但下崖之后,腿脚十分灵活,再加上力量十足,所以攀山走岩的时候,再也不似笨重的铁塔,而变成了一只矫健的山豹。
山宝自己会攀爬,更善于看别人攀爬,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位关先生,攀崖走壁,也是个行家里手,跟他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再加上装备精良,这安全系数就比他自己平时攀爬的时候要高上许多。看到这儿,山宝心中暗暗佩服,“专家就是专家,我最拿手的本事,人家不比我差,他还懂得许多其他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
心里这么想着,山宝手脚再不敢稍慢,也跟着下了崖去。
两人从崖顶缓缓往下降落,降到一定距离,准确的说,是那根粗绳尽头所在的位置。关云在这个高度的岩壁上,发现了许多山石被撞破的痕迹,山崖崖壁上这一高度水平线上的草树,多是伤痕累累,可见这个地方正是当时村民放下竹笼的位置。而且显见得那竹笼子,还曾经来回摆动,砸在山崖崖壁和那些草树上头,是以造成了这些崖壁受损的痕迹。
关云和山宝在山崖那处,仔细查看了一阵,果然发现了崖壁乱草中散落的一些裂碎竹杆竹片,还有一些衣裳的碎布。其中有些是大红的布片,关云知道那是赵大亮媳妇当时做活人祭品时穿的衣裳。而另一些布片则正是宋伟仁从刘猎户手里找到的那种布条。看到这些,关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继续查找。
山宝显得更加仔细,居然还从崖壁上稀稀拉拉的草树丛中找到了些棕褐色的硬质兽毛,此外还在崖壁山石上发现了一些血渍,这些血渍在山中的雾气里,居然还未干透。
关云伸出手指沾了沾那些血迹,放在嘴里尝了尝,觉得这血有股野兽的腥味,不似人血。他作为特战兵种战士,在某些极端条件下,甚至尝过人血,故而他对人血的味道居然十分熟悉。一尝之下,关云就知道这血迹不是人血。
在这山崖上除了这些以外,实在没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二人继续往崖下爬去。这一路上,两人都断断续续发现了一些碎竹片、衣服残片和兽毛、血迹之类的痕迹,但是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没过多久,他们便爬到了安全绳索的尽头,但是此刻却远没有到崖底,甚至半山腰都还没到。山宝以为他们要开始徒手攀爬了,正准备挪动,却再次被关云制止,“如非必要,不要试着徒手攀爬,不管你技术多好,都是有危险的。尽管我们做的事情,本来就很危险,但是如果能把风险降到最低,那就不应冒多余的险。”
说完以后,关云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金属钢钉,钢钉有指头粗细,两寸多长,尖头处十分锋利,尾端曲成了一个圆形环扣。关云站稳了身形,一手将那钢钉斜向下对准岩壁,另一只手抬起手掌,大喊一声“嗨”,然后拍了下去。
等他抬起手来,山宝发现,那枚钢钉已经全部没入了岩石之中,只剩下尾端的圆形环扣留在了石外,正好用来栓绑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