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粮气得脸都青了。
他腾地站起来,一巴掌就朝余卫红脸上招呼过去。
一声脆响,堂屋里众人都吓懵了。
余卫红更是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爸,你,你打我——"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长这么打,还是第一次被余有粮打。还是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打脸。
"我打你怎么了,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余有粮气得胸脯都在起伏,"你看看你自己干出来的事,我都替你脸红。队上前两天开会决定了,以后记工员的活,由队上的潘红旗来干,你在家好好休息。”
“什么?”余卫红彻底惊呆了,“凭,凭啥换人,爸,他们凭什么把我换下来,我不服!我做错了什么。那个潘红旗,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垫底的,她哪里会记工。”
“这是队上干部开会后的决定,你服从安排就是,再胡搅蛮缠,我这大队长也不用当了。”
“这么严重?”刘秋香也吓傻了,当下就劝道,“卫红,你不是总说记工员的活累吗,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丢开手,也算松快了。”
女儿的记工员不过是添头,丈夫这队长才是全家的脸面。
余卫红却不这么想。
她虽然经常嘴上抱怨记工员不好当,可心里却是挺满意的。
不说别的,光同龄人当中,这就是头一份,她向来以之为荣。
现在,她不过是被关了几天,人家也说了是抓错了,怎么就给她定了罪。这让她以后在队上怎么抬头做人。
余卫红再也顾不得与周小满的那点罅隙,拉着余有粮就开始求情。
“爸,你是队上的队长,你说话肯定有用,我不能不当记工员啊。你去跟队上的干部说,我被红袖章抓了是一场误会。早就说清楚了,要不然我怎么能回来。”
余有粮僵着脸,没有说话。
余卫红就更慌了。
“爸,你说话啊。我不当这个记工员,不仅是我自己脸上没光,你这个做队长的,也要被人暗地里笑话。还有咱们家,咱们家所有人都会要被队上的人取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咱们家沦为全队的笑柄——”
“你闭嘴。”
余有粮脸颊抽动着,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咱们家成为全队的笑柄,那也是你作出来的,你还有脸说这话。至于我这个队长的颜面,就不劳心你操心了。”
“爸……”
余卫红眼前发黑,紧紧地拽住了刘秋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真没有投机倒把,她只是去看热闹,跟她有什么关系。
“有粮,要不,你去跟队上的其他干部说说,他们总要卖你两份面子,卫红说的也没错,记工员的活不算什么,可到底关系到咱家的颜面。”刘秋香听女儿一说,顿时有些迟疑。
“还要脸做什么,我的老脸早就在捞她出来的时候,丢光了。”余有粮疲惫地叹气,“就这样吧,从明天开始,她就跟着其他社员一起上工。”
“那,那也行。”刘秋香不敢再说话,呐呐应好。
这个时候,周小满等人不好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余秀莲又开始叹气。
“以前,你舅妈跟卫红都眼睛长在天上,男方就是吃商品粮的,也要挑三拣四,这件事之后,怕是难了。”
周小满没说话。
穿越过来几个月,她早就领教了封闭的农村对于名声的看重。
只一想,就知道余卫红以后婚事的艰难。至少,附近的几个生产大队,她是别想寻好人家。
不过,还是余有粮那句话,怪谁,自己作的。
他们预料的没有错,当天晚上,之前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没有问题的媒人就上门了。话虽说的委婉,但那意思就是婚事作罢。
周小满等人知道消息,还是暴怒中的刘秋香打上彭家。
在刘秋香的认知里,余卫红的婚事黄了,就是彭旺家的锅。
她心心念念吃商品粮的女婿飞了,哪里会不气,冲上彭家,拽着彭寡妇就是一顿乱捶。
只可怜彭寡妇,之前被王家打的伤还没好,又没有刘秋香壮实,扎扎实实被人打了一顿。
不过,这单方面的殴打,并没有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