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却像是没有发现大家的眼神,自顾自道:“他们利民生产队仗着自己在上游就拦咱们的水,难道他们就没有上游么。”
“咱们今天晚上就把他们的水源堵住。又或者,干脆就把他们的堤坝全扒了,放水到咱们田里来就是。咱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人,还怕跟他们耗。”
她一脸你敢骂我,我就敢打死你的神情,让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余有粮站在旁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他甚至拦住了队上其他几个干部,示意他们别管。
周小满见利民生产队的社员一脸要吃人的神情,又拔高了声音:“怎么,只许你们搞鬼,不许别人还手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哼,我读书少,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反正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不痛快。”
“再说了,我们生产队今年的稻子长得不错,产量肯定能达标。不像你们,再拖几天,怕是公粮都交不起了。”
她这话,直接捅了利民生产队宋队长的心窝子。
两个生产队毗邻,私底下就有比较的意思。
偏偏今年不知怎的,他们生产队的稻子,就是没白河生产队长得好。
更气人的是,人家这一次母猪直接出栏三十几头,比他们足足多了十几头。
这让利民生产队的社员们怎么舒服。
是以,当有人气不过,拦截水源时,众人都赞同。就是队上的干部们,也保持了沉默。
可现在,人家一副要与他们鱼死网破的样子,他们难道真的还要跟人家耗下去?!
利民生产队的社员们,神色难看起来。
宋队长更是时不时去看对面的余有粮。
他应该不会放任自家社员这么乱来吧。
“……好啊,我看就这样最好,大家谁也别想好过。我不怕告诉你们,今天晚上去你们上游截水的,就有我张二蛋一个。”
白河生产队有人不怕事大,第一个跳出来声援周小满。
爆脾气的汉子们,女人们,也纷纷表示要一起来搞破坏。
大家累得半死,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想要趁着没太阳割稻子,竟然被利民生产队的人毁了,他们能不气。
大家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最后,有人当场撸起袖子,表示马上就要出了这口恶气。
局势再度失控。
两个生产队的社员们吵得面红耳赤,有人甚至对平时就看不惯的人下黑手。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咒骂声,哭叫声。
事情都闹到这幅田地,宋队长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站出来,一场恶斗是不能避免了。
他给旁边的副队长,会计等人使了个眼色,就高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回,他实实在在将本队的社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大家都是建设社会主义,不能分离我。什么团结力量才大,不能制造内部矛盾之类。
大道理一条条盖下来,所有人都老实了。
对方表了态,余有粮也不甘落后。伟大领袖的语录一条条搬出来,谁也没再吭声。
最后,宋队长严厉斥责损人不利己的事,临走前,到底忍不住,刺了余有粮一句:“有粮啊,你家这个外甥媳妇,真真是厉害啊。”
“还行,她婆婆教的好。”余有粮打着哈哈。
宋队长气得半死。眼神恨不能化成小刀,一刀刀扎向余有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