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莲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依旧不大相信。
余安邦却是懒得管这里面的关系,指着大门口道:“还不走,等我留你们吃晚饭?”
几个男人不用多说,掉头就往外跑。那模样,仿佛是身后有恶犬在追。
至于罗建安,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站在大门口,犹犹豫豫,想走又不舍得,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去打量罗兰。
罗兰哪里敢出头,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藏进去。
就在这时,余家院子里一前一后来了两辆自行车。
余安邦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就连小宝,也小跑去门口,伸长脖子往外看。
自行车停下,下来了两个人。
为首的,是胖胖的朱厂长,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是缩头缩脑的夏红军。
“余同志,可算找到你家了。”
朱厂长堆起一脸笑,上前就握住了余安邦的手。
“哎哟,你看看我,今天忙了一天,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着,朝身后的夏红军招了招手。
夏红军屁颠颠上前来,二话不说,将手里的布袋子就往余安邦手里一塞。
“好兄弟,今天多亏你出手。我听人说,你儿子还在喝奶,就托人买了两罐奶粉。还有一罐麦乳精,给你老娘补补身子。”
沉甸甸的布袋子塞到余安邦手里,余安邦只觉莫名其妙。
夏红军就不说了,反正是个憨的。可朱厂长前后两副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厂长却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疑惑似的,拉着他的胳膊,又大肆夸奖了一番,大抵是说余安邦年轻有为大有前程之类的话。
最后,他主动提起了工钱的事。
“也是厂里财务科那边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么点小事,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等明天上班了,你直接过去,肯定一早就给你办好。还有红砖厂那边的帐,你过去跟彭副厂长说,让他们的人到时候去信用社。”
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并没有把余安邦砸晕,他心下警惕,面上却依旧带着笑,试探地道:“我们的工钱也不是大事,怎么好劳动朱厂长亲自走一趟。”
“怎么就不是大事,”朱厂长瞪大了眼睛,“这关系到人民的切身利益,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客气话你就不用多说了,明天直接去厂里。”
夏红军也嘿嘿笑:“安哥,我姐夫说让你去就去,怕什么。等哪天你得空了,再教教我怎么开车吧。”
“你们年轻人平时多走动走动,别跟我们似的死气沉沉。”朱厂长欣慰地看着夏红军,又对余安邦道,“这小子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姿态竟然这么低。
余安邦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可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朱厂长惦记的,也就坦然收下了东西。
因为天色不早了,朱厂长与夏红军又说了几句话,就动身离开了。
眼见人走远了,余秀莲这才磕磕巴巴问余安邦:“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厂长怎么亲自上门了,还给咱们送了东西。”
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余安邦掂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一旁的罗兰眼神闪烁,上前就挽住了余秀莲的胳膊。
“二姑,没想到安邦竟然认识水泵厂的厂长,还跟人家的关系那么好。你说,人家厂长会不会招安邦去厂里做事啊?”
余秀莲想到罗兰今天拱的火,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收回自己的胳膊,气呼呼道:“天这么黑,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去吧。”
罗兰被噎得要死,还要赔出一脸笑。眼见余秀连眼眶都不扫自己一下,这才讪讪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会这样?”
罗建安一直没走,此时也是震惊不已。
“早知道如此,我还闹什么闹。白白得罪了余安邦。你也是的,怎么就不打听清楚,现在好了。”
这是埋怨上罗兰了。
罗兰此时心里也乱糟糟的,哪里还有精力应付隔了几房的堂哥,翻了个白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没让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