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黎清河。
余安邦以为,黎清河在白河生产队那边得了教训,应该不会再对自己纠缠不休了,没想到这人再一次登门了。
他很是不耐烦。
自己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时间应付他。
“我找你有事。”黎清河也觉得牙疼。
要不是他爸妈坚持要见余安邦两口子一面,他也不想走这一遭。
“是这样的,”他也不耽搁时间,开门见山就道,“你嫡亲爷爷奶奶过来了,说是想见一见你们。大家坐在一起吃顿饭。”
“不去,没空。”余安邦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回了屋。
“你这个人——”
黎清河气得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他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对周小满道,“你们对我有意见可以,但是老人家过来一趟不容易。人家既然开了口,怎么好让人失望。放心,就是吃一顿饭,不会吃了你们。而且,对你们只有好的。”
周小满却觉得他很可笑。
这一副施恩于人的样子,看不起谁呢。
“安邦刚刚说了,”她道,“我们最近很忙,没时间过去吃饭。你回去。”
“简直不可理喻。”黎清河拍着桌子,“你们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个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连基本的孝顺长辈都不懂,我要是——”
“让让,让让——”
王婶子端着个盆从厨房出来,走到黎清河旁边时,不知道是怎么的,手一抖,那盆就直接一翻,油腻腻的水淋了黎清河半身。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让你走开吗。”王婶子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要不,我找个抹布给你擦擦?”
她说着,就去拿八仙桌上才擦完桌子的抹布。
黎清河胀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抖着衣摆,连连往后倒退几步。
“行了,我的话带到了。你们爱去不去。谁还求着你们了。”
他一身狼狈地出去了。
王婶子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好意思上咱们家来。小满,你下回也别客气,直接大棒子将人赶出去就是。”
周小满笑眯眯:“我晓得了,谢谢婶子。”
这一个小插曲,周小满夫妻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投标这一天。
天还没亮,余安邦就爬起来了。
他先去后头洗了个澡。
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对着镜子捯饬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收拾好了。
周小满见他将衬衣领口的扣子都扣上了,忍不住好笑。
“你热不热啊?”
这还是三伏天呢。
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粒。
“不热不热,我看外头的领导都是这么穿的。”
他对着镜子又比划了一下。
“裤子是不是提的有点高?”
“不高,就正常的。”周小满忍笑。
余安邦今天是白衬衣搭黑西裤,底下是黑皮鞋。又将头发往后梳,用头油固定。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行了,别折腾了。先吃早饭。王婶子熬了绿豆粥。”
“我不吃了,”余安邦连连摆手,“喝了粥容易上厕所。我还是上外头随便吃点。”
周小满哭笑不得。
从昨天晚上起,余安邦就有些坐立不安。晚上睡在床上,也翻来覆去烙饼子。要不是周小满嘲笑了几句,估计还能烙上几小时。
“我去找六子,先出门了。”
余安邦收拾好自己,又将资料仔仔细细整理过,头也不回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