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罢了。”说着,顾辞不动声色扫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老妪,才抬眼看顾言晟,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顾言晟以几不可见的弧度摇了摇头。
顾辞了然,看来的确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外。心中怀疑渐消,“伤势如何了?”
周围虽为了许多人,但都在外围瞧热闹,过来询问的大多都是守城的士兵,此刻又来一个,看起来还一表人才贵气得很,老妪似乎有些害怕,喊疼的声音都低了,说着软话,“官、官爷,不、不疼……就、就是些擦伤,这姑娘手艺好,很快就不疼了……啊!”说着,惊呼声起,似乎疼痛难忍。
顾辞眸色微深。
他的小姑娘最是怕疼怕苦,所以片羽的医术好到什么程度暂且不说,但一定不会治疗一些擦伤把握不好力度。这老妪说着不疼,言行之间却又明明白白告诉围观群众自己很疼。
如此言行……
顾言晟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暗道,顾言晟那个傻子!
他伸手,拍了拍时欢披风那圈滚边毛皮,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含笑解释,“沾了片叶子……听说欢欢是来接人的?”
时欢点头,眼底染了笑,“嗯。接外祖父和舅舅,许是路上耽搁了,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一些,此刻还未到。”
顾辞了然,江南,陆家。时夫人出生江南陆家,陆家掌控着整个大成的漕运,富可敌国,算得上是江南的土皇帝。江南一带百姓可以不知道大成皇室姓什么,但一定不会不知道陆家。
顾辞点点头,笑容风光霁月,“听闻陆老爷子平日里重规矩,也是正巧耽搁,不然被他撞见这事,怕是要恼火,届时又要好一番说教……”
“可不。”时欢闻言,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外祖念叨起来,可比祖父厉害多了……只是这老夫人伤势看着并不严重,却总道疼,一动就喊疼,也不敢给她挪地方,生怕伤上加伤……”
顾辞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老人家瞧着倒是个性情好的,伤成这般模样还夸小丫鬟医术好。我倒怀疑这丫头靠不住,治了这许久治不好。”
时欢不乐意了,她护短,“片羽哪有你说得那么差?她的医术别人不知道,师兄你还不知……”说着,蹙了蹙眉,目光不由得落在那老妇人身上,眼底狐疑渐起。
顾辞眼底笑意微闪,他的姑娘看来很聪明,只是太善良了些。
彼时事发突然,车夫走神险些冲撞了弄堂里冲出来的孩子,慌乱避开之际才撞上了这老妇人,是以的的确确是自家车夫的问题。时欢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
此刻才觉其中蹊跷,这老妇人……“配合”痕迹过重,反倒显得对方似乎是畏于强权不得不配合似的。
方才注意力在这边,身后窃窃私语她都不曾在意,此刻从眼前事情抽身出来,才觉身后指指点点早已变了味道。
今日之事,时家怕是要折损些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