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陆不陆的,只要给银子,她说自己姓陆,便是姓陆!
谁敢说这位出手阔绰的大小姐不姓陆,他跟谁急!
又拐了个弯,前方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应该是很大的一片空间,道路纵横,路边是各种铺子,铺子里吆喝的商贩扯着嗓门地比声高,和想象中的不同,这里的烟火气,和帝都地面上的东市没有任何区别,甚至,铺子后面隐约望去,还有生活区域的痕迹,隐约可见有人在搓洗衣裳,有人端着饭碗靠着墙笑嘻嘻地闲话家常。
沿路挂着火把,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熠熠生辉。
客人并不多,但铺子也不算多,道路又窄,铺子外挂着奇奇怪怪颜色的布条,兴许是他们之间的某种“暗语”,时欢看不明白,但整个场面便显得有些如火如荼地热闹起来。
领路那人直直带着时欢往里走,明显比之前热情主动了许多,解释道,“外头的宝贝比较寻常,不符合大小姐的身份……越往里走,宝贝越稀奇,大小姐既然是给令尊送生辰贺礼,这外头的,显然是不够表达心意的。”
“陆大小姐”又娇又傲地一抬头,被片羽修饰地平平无奇的一张脸愈发显得不可一世来起来,“自然。本小姐送的生辰礼,怎么能被人盖过了风头!走走走……直接走最里面去!”
再往里走,喧哗声渐渐淡去,里头的铺子并不多,铺子中宝贝却不少,一个个就这么大喇喇地摊在那里,后面藤椅上或坐或躺着人,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起身看了看,见到时欢几人,眼底神色明显一闪而逝的失望,连搭理都不搭理,又给躺回去了。
态度稍微好些的,伸着手摆了摆,吆喝着,“自己随便看啊!看中啥就拿啥,留下银子就成!”说着,却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还有对着带路人怨怼地扫了一眼的。
带路那人摸了摸兜里的银票,笑地满脸的褶子,搓了搓手,又嘿嘿一笑,才对着众人介绍,“诶诶诶,都出来招呼客人了啊……这位,是陆家的大小姐,陆家你们知道不?……对,就是江南那个陆家!”
划拉一声,几间铺子的人瞬间站了起来,还有一个起身太猛,掀翻了凳子,却也顾不上去扶起来,目光齐刷刷落在时欢身上,然后一顿,眼神就变了,看傻子一样地看那人。
“咿……!”
抑扬顿挫地。
他们这群人,早就将陆家成员调查地一清二楚了,人手一份画像,绝对不会认错的。不只是陆家,但凡大成有名的富商望族,甚至是帝都的达官显贵,只要是可能成为潜在顾客的、或者可能成为敌人的,都早就人手一副,熟稔于心。
这位……长得就跟路边的野花野草似的……怎么也不可能是陆家的姑娘!就算如此一副暴发户大小姐的样子,也不过就是……嗯,穿金戴银的野花野草。
众人失望,时欢却仿若未觉,她像是一个足够骄傲地完全不知道察言观色、只知道开屏的孔雀般,仰头问带路那人,“他们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小姐付不出银子么?还是说他们孤陋寡闻地不知道本小姐是谁?不知道陆家是谁?”
带路那人摸了摸鼻子,彼时拿到银票时在心里落下的豪言壮志一下子偃旗息鼓了——这里的所有人,哪怕可能不知道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长什么模样,但绝对不会不知道陆家几位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