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不乐意,“茶叶不是给你了嘛,你小子还赖在这里作甚?……说,你小子……躲谁呢,躲到朕的御书房里来了?”平日说完了事情就走的小子,今天却顾左而言他的……皇帝面上嗤笑嫌弃,眼神却已经落在了自己手边的匣子上……
却听顾辞指控,“说到底,还是陛下您的问题。”掷地有声。
皇帝一噎,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臣子如此指控自己,他竟觉得有趣,支着下颌掀了眼皮子,拖着调儿,“哦?说来听听……”
“您下了圣旨,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母亲和驸马和离,傅家最近接二连三地受挫,驸马定是打死都不愿意舍弃长公主府这条救命绳索的,他一定会去长公主府,母亲却一定不会见他。”
顾辞喝了一口茶,嗤笑,“所以……他一定会去微臣府上,微臣却也不愿见他……是以……”
“是以,你就在朕这边多清闲?”方才轻轻提起的心思又落了地,皇帝笑容都和缓了几分,偏了头嫌弃,“朕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如今赖在朕的御书房里,原是要躲自己爹……你就不怕他蹲你府上守着你?”
顾辞摇头,眼底促狭眼神一闪而过,“彼时一听您的圣旨送到了长公主上,微臣就让林江跑了一趟清合殿,找了两个小童过来……守门。”
……
饶是皇帝,一时间也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小子倒是一点机会没给自己爹,连清合殿的小童都用上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傅家那些事情在朝中并不是秘密,夫妻不睦、貌合神离,父子更是生疏至连陌生同僚都不如。皇帝叹了口气,指腹缓缓摩挲过那只黑市拿回来的匣子,好一会儿,才道,“这件事……到底是彼时皇室先退了一步,才让你父亲……才让驸马愈发地得寸进尺。说到底,是皇室愧对你母亲,愧对了你……”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对你们娘俩怠慢至此。”皇帝又叹了口气,将那只匣子随手搁进了书案抽屉里,才看向顾辞正色问道,“阿辞,这事上……你可怨朕?”
“那是母亲和他之间的事情,微臣何来怨恨之说?”顾辞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眉头都拢着,又厌又嫌的表情,“要微臣来说,这事儿就该早早的和离了算了,拖着作甚,平白地让他们打着皇室的旗号做尽了这腌臜事……”
说着,搁了茶杯,抖了抖袍子。
“怎么,要走了?”皇帝挑眉,“不躲着了?万一这会儿回去正好撞见驸马,你岂不是白躲了这许久?”
顾辞摇头,笃定极了,“不会。外头下雨呢,他那人自尊心强,在母亲那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没那么多耐心在微臣门口淋雨……这会儿,怕是就朝着您这边来了,微臣再不走,可就真撞上了……不想见他。”
说着,对着皇帝拱了拱手,带着点年轻人的不拘小节,“陛下,告辞。”
皇帝点点头,看着他出门之际,鬼使神差地突然唤道,“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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