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就把门拆了!”
素来温婉的容班主,兴许这是她此生里说话嗓门最大的一次,托着托盘的模样,颇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很像是要去搞事。
含烟哪里放心,紧随其后。
容曦姑娘一路走到时欢门口,搁了手中托盘,吸了口气,抬手就梆梆地敲门,说话声音却依旧温缓,“时小姐,开一下门,好么?”
含烟追在身后,一个踉跄——这位容班主,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屋子里,没有声音,空寂到像是里面根本没有人似的。
容曦又敲了敲门,敲门力度却明显是小了许多,很耐心地,“大小姐,开门。我是容曦,受人之托……给大小姐送些药膳……”
还是没开门。
容曦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后退一步,转头对含烟道,“拆了它!”字字落地有声。
含烟吓了一跳,摇头,不敢——彼时瞧着容班主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还以为她要自己动手拆门,没想到,这种足矣得罪大小姐可能挨鞭子的事情,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摇头,连连摆手,讪讪地笑,“容班主,您莫要说笑了……大小姐的门,奴婢哪里敢拆?”
门从里面被打开。
站在门口手还在门框上的时欢,一袭纯白长裙,款式简单,格外居家,容色间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睡意,看起来和平日一般无二,“这一早上的……容曦怎地如此扰人清梦?”
这府上人尽皆知,大小姐平日里性子急好,鲜少与人脸红,但唯独一件事,是断断不能越过的雷池,那就是一定一定不能打扰了她的睡眠。
不然,大小姐绝对会六亲不认的。
瞧,如今那张比平日里更清冷几分的脸上,半分笑意也没有的样子,含烟瞧着就觉得瘆得慌,脚后跟悄悄往后挪了挪。
容曦却不知道的,她是真的担心时欢。这丫头年纪不大,但很多时候总成熟到让人忘了她才十五岁,换了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该是还做着青春少艾梦的孩子。
可时欢呢,早已经学会什么叫大局了。
容曦端着手中托盘,上前几步,“给,药膳,趁热吃了。”
时欢到底是没有杵在门口。
她昨夜一宿未睡,一直到这个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谁知还没多久呢,就被吵醒了,脸色自然不大好看。可容曦是客,又是舅舅心仪的姑娘,如今也是一番好心,她自然不会将其拒之门外,当下侧身相让,才问,“受人之托?”
“可不……”容曦搁了药膳,点点头,在一旁坐了,转移话题,“快些吃了。方才我已经去过片羽那了,她睡着,说是不日就要醒了,并无大碍,你也莫要操心了……瞧瞧你自个儿的脸色,跟白纸似的……”
“你不心疼自己,我瞧着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