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王京云捅捅毕文谦――原来,李涣之已经致完辞,大家都站起来举杯了。
干杯坐定,李涣之笑呵呵地看着毕文谦,倒不太在意:“听说我们的小朋友平时不喜欢出门,多半是不喜欢繁文缛节了。刚才,你在看什么啊?”
毕文谦伸手指指:“我觉得……那画儿挺有趣儿。”
此话一出,在座的不少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那个啊!那是四十多年前齐白石大师的画儿,叫《补裂图》。当年有一个典故。”李涣之随口解释了一下,顺便吟起画儿上题的诗来,“‘步履相趋上酒楼,六街灯火夕阳收。归来未醉闲情在,为画娄家补裂图。’当年大师他很好一口同春园的松鼠鱼,今天也有这道菜,可以一起好好尝尝!”
因着这由头,大家动起筷子,一时间,美食生香,宾客尽兴。
至少,在饭桌席间,毕文谦不是主角。他只是悄悄闷头吃着。似乎因为见他碗边摆的是茶杯,倒也没人来劝酒。
倒也在热闹中吃了个安静。那桌上一道道菜肴,虽然基本都看不出菜名,虽然两辈子都对于吃这件事情不太在意,但所谓的色香味俱全,却也是感受得分明。
待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微醺的李涣之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单手摊向毕文谦。
“毕文谦啊,你是最后来的。你还小,就不兴什么罚酒三杯了,但最后由你来说两句,如何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包间里的视线又一次聚集了过来。
王京云无声地笑笑,低头喝着汤。
“这个……我才进来吃个饭,和大家也只是初步认识了一下,我有什么能说的啊?”毕文谦有些澹凑饧苁疲媸裁炊疾凰邓坪跻膊淮蠛茫澳俏摇姹闼邓担俊
“随便说,随便说嘛!”
饭桌上一个个上着年纪的男女艺术家,就没见一个端着架子的。
“那我可真随便说了啊!”毕文谦也站了起来,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突然深吸了口气,“我提个意见如何?”
“哦?”李涣之依旧笑呵呵,“这么快就有意见了啊?说来听听?”
“我觉得,在坐的各位前辈,别的都很好,但有一点,没我好。”说着,毕文谦故意停顿了几秒,“你们的普通话没我们说得好。我今天进来,听到的全是天南地北的口音……说实话,我听着有点儿累。”
王京云差点儿没憋住笑。
“不过幸好,各位前辈都是音乐家或者民族歌手,说话有口音倒也不对艺术工作造成什么问题……”
“哈哈!”李涣之一拍手,看向另一桌,“晓燕儿,你可是花腔女高音……”
“不不,”毕文谦连忙朝另一桌上的周晓燕连连摆手,“我是说大多数,大多数!您在你们这一辈儿里,算是很好的了……”
哄堂大笑中,包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