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县令也打听了,这两位姑娘一来,客栈便赔了大价格将住户都清了出去,可见这客栈的东家多在乎这两个姑娘。
不然,县令也不可能这么上心的办这案子。
老鸨撇个嘴,即便是官家姑娘又如何,自己还曾拜见过侍郎家的姑娘,这俩姑娘家里还能比侍郎大了?在她看来,县令就是太谨慎了。
若非他这谨慎的性格,不定早就爬上去了。
想想今日晚上损失的银钱,老鸨心里头便在滴血。眼睛一转,却计上心来。
等着老鸨走了后,叶骄阳便将面纱揭开,只觉得这整个屋子,都是下等胭脂的俗味,赶紧让下头的人将窗子都打开,还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不让她进来了。”
与这样的人说话,没得落了身份。
周佑娴倒没有生气,只笑着安慰叶骄阳,“咱们,这不是无事,才来见见那人。”
只是,见了这人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出门,将一盒子的胭脂都抹在脸上。
周佑娴实在好奇,那些寻欢的男子,瞧见这样一张脸,怎么还能有兴致进去吃酒?
一想还有些后悔,昨日夜里没让那棠娘摘下帷帽,好瞧瞧,楼里的姑娘会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冲着叶骄阳说,免得叶骄阳又起了外出的心思。
只是,叶骄阳抱怨了几句,突然笑了一声,“是呀,咱们这几日都无事。”让人去查看一下这县令的底细。
而后,又写上拜帖,准备亲自会一会那个聪明的县令。
原本还想着,若是这县令不是个好的,叶骄阳一离开,便给京城送状子,寻人借着这次事端来清理祸害,目前来看,怕也用不着那般谨慎。
看叶骄阳一脸的兴奋,周佑娴倒是想劝,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到底,也是觉得新奇。
太子怜惜昨夜叶骄阳没歇息好,夜里便没再想法子逗叶骄阳,想着让她好生的歇息,第二日一早寻思问问叶骄阳,一问才知道,下头人已经套好了马,准备出门。
太子微微拧眉,他就知道,叶骄阳不是个能坐的住的。
可他也不愿意,叨扰了叶骄阳的兴致,只让下头的人,一定要保护好叶骄阳。
看太子在那嘱咐一句又一句,甚至都让人算好了,他们这次过去会遇到什么事。
冯珩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当叶家的暗卫,都是吃素的吗?”
用得着太子,操这个心思。
再则叶骄阳也不傻,要是会出事,她才不会往县令府凑。
冯珩说完突然凑到太子跟前,“既然,你这么放心不下,不若,咱们悄悄的跟上去?”
太子嫌弃的撇了冯珩一眼,“不去,免得过了病气给骄阳。”
这次,他可是实打实的病了。
冯珩脸色微微变冷,“你怕传病气给骄阳,便故意保持距离,那还没事老唤我过来做什么,就不怕我病了?”
太子嗤笑了一声,“你病了本殿有什么好怕的?又用不着本殿拿银子给你看病。”
说完,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本殿觉得,你的主意倒是不错。”
等着时辰差不多了,他们坐着马车在外头等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叶骄阳她们递了拜帖,县令带着夫人一同出来迎接。
按道理说,叶骄阳她们过来,县令是不用出面的,可诚如老鸨所想的那般,县令真的太小心了。
觉得,叶骄阳她们有可能是贵家千金,便,费心招待。
“劳烦大人亲自相迎。”叶骄阳做了个万福,可到底没行官家礼,毕竟,她一个郡主总不能朝县令见礼。
县令自然注意到这一细节了,愈发的肯定,这两位姑娘不简单。
笑着说了句,“哪里,本县听闻两位姑娘是行商,若是能我在虞县建大铺子,一来我虞县百姓买卖方便,二来也有不少人能寻到差事,这可是利民的大事。”
这话说的倒是让叶骄阳另眼相待,到底,是个聪明的县令,面上的笑容到自是真诚了一些,“虞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该是百姓之福。”
说着,众人便入了大厅。
若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县令跟夫人坐在主位上,客人坐在下手,可现在,县令却坐在左手的椅子上,让出了主位。
叶骄阳自也不好上座,便坐在了县令对面的位置,主位空置,她们倒成了平级。
县令夫人在旁边,倒是说不上话,等着上茶了,县令夫人得空在问了句,“不知道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母家姓叶。”而后便是周佑娴说,自己姓周。
见两人没有要说名字的意思,县令夫人也没多问,只笑着称呼叶姑娘,周姑娘。
县令顺着唇下的胡子,“叶是个好姓,当今宰辅便是叶姓。”提前叶卓华,县令为了表示敬重,还向上抱了抱拳头。
叶骄阳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可面上却不显露,“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了,我们家世代行商,官场上的事,自是不清楚的。”
叶骄阳说的话听着缜密,可是却有不妥,寻常做大的商户,旁人不知道可上头的那几位定然是听说过的,尤其叶相的名号,便是寻常的百姓都能说上一两句。
叶骄阳说着一口地道的官话,必然是京城来的,京城商户能没听说过叶相?
县令自然是不信的,可见,叶骄阳是故意寻的借口,而且,提起叶相来,叶骄阳也不见说惶恐的毕恭毕敬。
县令更觉得,叶骄阳的身份,不简单的很。
态度,是愈发的殷切。
一众人寒暄了几句,叶骄阳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棠娘骗银钱是个是口子,可是她有资格出来,便说明不是下等籍,那么,棠娘怎么进的楼里便耐人深思。
或者,就算棠娘是自愿的,可那楼里,有没有不是自愿的姑娘?
听叶骄阳将话说的明白,县令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姑娘的意思,本官也明白,只是,要查这案子,牵扯的人众多,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人微言轻。
话,听着很是真诚。
叶骄阳的意思早就明白了,县令这边却没有立即去办,此刻这话里的意思是,肯定知道那楼里确实有这样的事。
当初,临安公主出事,便就是有楼里买卖良家女子。
可是叶相也都没彻查的案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县令谨慎,出了这事后又提议的打听当年京城的事,不然此刻也不能从容的回话。
叶骄阳听后,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听您的意思是,您办不了了?”
这话说的,便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县令是下头的人,办了办不了不要说那么些个没用的话,直接挑明了说。
县令微微的低头,“倒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虞县的这一家,下官可以想法子查了,可是牵连的人,没法彻查,受害的姑娘,也不能得到应有的公道。”
这边正说着,这些官场上的话,县令夫人却没心思听,干脆侧头看向旁处,而后一眼便瞧了自家儿子探头探脑的样子。
当下一惊,赶紧寻了借口匆匆的出去。
“你在这做什么?”县令夫人斥了一句。
公子笑着说了句,“娘,你莫要生气,儿子听闻家里来了两个京城的姑娘,儿子还没见过,京城的大家闺秀长什么样子。”
他这话一说,县令夫人板下脸来,“莫要胡说,京城贵人连你父亲也要忌惮一二,怎是你可以肖想的?”
这公子却没当回事,不屑的哼了一声,“贵女又如何,不过是两个丫头,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县令夫人是官太太,自然不会同下头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可是,也贪着下头人送的东西,平日里有人来府里,便让这公子的奶母子招待。
昨日,老鸨在叶骄阳跟前吃了气,心里憋闷,却突然有了个想法。
女子骄纵多是没个汉子压住的事,只要给她们找个汉子,不怕这两个姑娘不低头。
还京城贵女呢,自己便就要将她们,拉下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