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1 / 2)

 敬则则好像还从没看到过皇帝这样大笑,这样不设防的笑。牙齿很白,很整洁,笑容里好似带着阳光,是那样的暖和,叫你整颗心都熨帖了,甚至都顾不上尴尬,只觉得眼前人笑得真爽朗,真好看。

是的,就是简简单单,淳淳朴朴的好看两个字。

敬则则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花在怒放,原来男人的笑也能倾城呢。

她心底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恨不能皇帝能永远这样笑,她真希望能日日看他这般笑,哪怕让她再摔无数的“吧嗒”都心甘情愿。

敬则则的心还是第一次这样纯粹地盼人好呢。

她从小学的每一样课业,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进宫,为了攫取皇帝的好感,为了交换家族的荣华平安。所以她的所有行为都是那么功利,她的每一个思考都要权衡利弊。

这样只是纯粹的盼着人好,而不求回报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感觉挺新奇的。

敬则则就这么新奇地看着皇帝。

沈沉笑够了,才弯腰朝敬则则伸出手,谁知她却傻愣愣地没动。

“想什么呢?地板上睡着很舒服舍不得起来了?”沈沉逗敬则则道。

敬则则恍如梦中地道:“我想皇上多这样笑。”

沈沉愣了愣,神情有一丝局促,和不知该怎么回应的尴尬,他直接将敬则则提溜了起来。“看来腰上的确没力气了,还需要多练。”

敬则则这才从梦里惊醒,红着脸理了理鬓发,“我平日能做到的,就是今儿……就是昨儿皇上要得太狠了些。”她红过脸之后却没那么害羞了,反而还大胆得惊人。

沈沉颇有些吃惊,但嘴上却笑道:“要得不狠你怎么记得住教训。”

敬则则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皇上昨儿是故意的,哪有那样欺负人的呀?!”

沈沉箍住敬则则光洁无遮拦的纤腰,拇指在她腰两侧轻轻地摩挲,咬着她的嘴唇道:“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敬则则没好意思摇头,但却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低声道:“皇上,真的不行了。”

沈沉磨蹭了一阵子,倒也没有干白日宣淫的事儿,养身之道还是要讲究的,他并非纵欲之人,就是喜欢逗着敬则则玩儿。

两个人在一起也并不是一直腻味在一块儿,也不怎么说话。一张紫檀百宝嵌罗汉五屏风榻,两人分侧而坐。

沈沉盘腿看折子,榻几上摆着他的朱砂池和笔,敬则则没有坐相地慵懒斜靠在瓜形引枕上看杂书,志怪之类的。两人互不干扰,只是偶尔对视一眼,敬则则就朝皇帝笑一笑。

皇帝偶尔也把她抓过去□□一番,吃掉她的口脂,再将她放开。

“皇上,宜兰宫着火的事儿查出来原因了么?”敬则则在皇帝放开她后,一时没心思看书就问了起来。

“还没有回话。”沈沉道。

宜兰宫就那么大,人也就那么多,一一审问也要不了多少功夫,一昼夜下来怎么也得有点儿线索了,可到现在居然还没回复,显然是有问题。

敬则则还想问,皇帝却开始笔蘸朱砂了,这是要在折子上写字的意思,只听得他道:“心急不得,且等着吧。”

敬则则倒也不急,只是好奇而已,卫官儿向来小心谨慎,她的宫中按理说不该出这种乱子的。

敬则则就这么在乾元殿窝居了两、三日,直到不得不出门去给皇后、太后请安。

皇后的脸色越见蜡黄,见着敬则则时态度不冷不热的,比之平常疏远了不少。敬则则心里叹息,却也理解皇后,她的确贤惠,但也是个女人,是个一心爱慕着自己夫君的女人。

祝新惠也在座,见敬则则进来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出头椽子刘如珍第一个蹦出来开口讽刺道:“敬昭仪今儿来得怎么这么晚啊?”

敬则则来得并不晚,跟平日是一样的,只是有人故意找茬罢了。

“是了,就想多赖在乾元殿狐媚皇上是吧?”刘如珍道,“历朝历代,别说妃嫔了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常驻皇上寝宫的道理,你就是欺负皇后娘娘性子宽仁,如今又病气在身没精力管你,是不是?”

敬则则没搭理刘如珍,转头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如今明光宫在修缮,皇上也没给臣妾指个宫殿暂住,不知娘娘可有安排?”刘如珍的话敬则则早有意料,也早就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谢皇后咳嗽了两声,气息不足地开口道:“玉堂宫如今还空着,只不过主殿许久没人住了,还需仔细打扫修整一番才行。既然皇上没有发话,你且等候皇上的旨意吧。”

既然是等听皇上的旨意,又为何将玉堂宫提出来呢?敬则则叹息一声,皇后明明希望自己从乾元殿搬出来,最后却又还是遵从了皇帝的意思,心里总是这般矛盾、压抑,难怪怎么也养不好身子。

“是。”敬则则朝皇后笑了笑。

谢皇后看着她白璧无瑕的脸,有些恍惚。她如今都不敢照镜子了,甚至都希望皇帝别再来看她,不想给皇帝留下她是如此丑陋的印象。

再看敬则则,她刚进宫时才是个花骨朵,如今已经到了含苞欲放的年纪,将盛未盛,已经能叫人猜得出她完全盛放时会是何等美貌。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怕也只有她能当得起。

她的脸蛋那样的白皙滑腻,身段又是那样的婀娜纤细,一双手也好似细长的玉兰一般,轻轻地撩一下头发,都叫人看得挪不开眼,那手指仿佛会跳舞一般,柔韧得好似没有关节,能如水草一般波动。

也唯有这样的人,哪怕性子骄矜又任性,却还能一次又一次得到皇帝的垂怜。宜兰宫着火,明明吓得最厉害的应当是怀着身孕的卫嫔,被皇帝搂上龙辇住进乾元殿的却是敬则则。

皇后陷入了沉思,想起那日给卫官儿和柳缇衣进位份时皇帝的话。

“皇上,那瑾婕妤是不是还沿用瑾字封号?”皇后问道。

“不用。”沈沉想也没想地道,“就用姓氏好了。”

皇后道:“她如今刚有身孕,若是封了嫔却没了封号,难免给人圣宠衰落之感,那些宫人最会跟红顶白,怕伺候起卫氏来不尽心。”

沈沉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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