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昨日在宝贵妃房门外,花容才会对季安妮说自己是安贵妃养了三年的狗。
由于彩香花的存在,不仅是花容自己的命,甚至就她妹妹月貌的命,都被安氏捏于掌心。
花容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将纸包塞入腰带之中。
见状,安贵妃张狂地大笑起来。
那是一种享受着征服和统治所带来的快感的大笑。
笑声止息后,她凑在花容耳边道:「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小的除不了,那就大小一起除。」
花容身体猛地一颤,就像瞪疯子似的瞪着安贵妃,「娘娘,你还想闹出多大的事?」
「闭嘴,你只要按我吩咐的做就好。」
「娘娘,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最后几个字在花容齿边挤了好久才终于挤了出来,「……不能帮你杀、人!」
「嘘。」安贵妃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道:「我让你做的事情比杀人简单很多。」
说罢把一封拆过的信,塞入花容手中。
信封上没有写半个字。
花容把笺纸取出,刚读了两行字,头皮就麻了起来。
不敢相信,这竟是当日宝贵妃委托小瑶交给云真,但小瑶却受到自己蛊惑交给太后的信!
正是有了这封信作证据,云真险些被砍头,宝贵妃也险些丢了腹中的骨肉。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封宝贵妃写给云真,密谋出宫的信。
就连当初花容自己也如此坚信,所以才会蛊惑小瑶背叛宝贵妃。因为如果宝贵妃出宫,西宫殿的宫女太监们肯定逃不过严刑责罚,甚至还会丢去小命。
但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根本不是一封密谋出宫的信,而是——
宝贵妃的绝笔之书。
没错……自从和云真发生那一夜的故事之后,宝贵妃从未考虑过离宫。
她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死——了无遗憾地去死。
花容被深深地震撼了。这算什么?她本以为宝贵妃会弃西宫殿所有宫女为不顾,与云真私逃出宫,用宫女的人头和鲜血去换她自己深埋十年的幸福。但是……
错了,一切都错了。
错看了宝贵妃……也看轻了宝贵妃。
宝贵妃从入宫第一天,心就背叛着皇上,背叛了整整了十年。
但当那天,就连她的身体也背叛皇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该死了。
背叛者的下场,就是一个简单的字,死。
可以想象,让小瑶去给云真送信的时候,宝贵妃早已擦亮了刀。只等小瑶送信归来,她就可以一刀作出了断。就算云真看完信后赶来,也救不了自己。
但是,那天小瑶迟迟未归。宝贵妃担心小瑶出了意外,才改变计划,没能死成。
谁知就在第二天早上,却传来了云真被押出宫外问斩的消息。
命运弄人,猝不及防。
花容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作出假设:如果那天自己没有蛊惑小瑶,如果那天小瑶没有把信交给太后,甚至如果那天自己和小瑶之间哪怕有一个人拆开信来看一看的话……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吧?
但是这个世界不会有太多的假设,一切的假设都只会为自己增添更多的罪恶感而已。
花容捏紧了信笺,心就像被千刀割剐。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过度自信……
「花容?」安贵妃把花容唤回现实,「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只要把这封信交给小瑶,让小瑶看看就行了。」
「看看?」花容苦笑。
宝贵妃的这封信拥有何等杀伤力她还不知道?
就连自己刚才看完之后都后悔得肠结心穿,如果小瑶被看了……
安贵妃扬眉道:「如果小瑶看了这封信还不自杀的话,那她就不是小瑶了。宝贵妃在最近的重重的打击之下,早就有点神志失常。如果这个时候小瑶再死在她的面前,我不信她还能再撑下去。而且……杀小瑶就根本就不用我们动手,宝贵妃的善良——正是杀死小瑶的一把最快的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