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晚宴的主角再也没有出现,时间却不等人,社会名流齐至,老Hughes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办法就只好先行开席,演讲也只草草结束,并未提及对于Arnold的新任命。Jason掩不住嘲讽得意的表情,坐在下面低头大嚼牛排。
宴会过半,老Hughes的跟班之一从外面匆匆进来,掖着一只白色信封悄悄呈给了主人。Jason抬头兴奋难耐地瞄一眼父亲,继续装低调品他的红酒。
老Hughes拆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纸,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阅读,面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他一拍桌子暴怒而起,肥胖的身躯一挤,将邻近座位宾客手中的酒水洒了一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老Hughes的身上,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老Hughes到底是个见惯了风浪的大人物,怒气一下便克制住了,皮笑肉不笑地向受惊的宾客招呼,而后挥手命令Jason道,“come!”
Jason预料之中地笑笑,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抹抹嘴,这才起身追上老Hughes的步伐,父子两个一前一后低着头往后面去了。
很快,老Hughes的怒吼从耳机中传来,“Why_Arnold_said_he_will_renounce_claim_to_an_inheritance_in_this_letter?What_did_you_do_to_deal_with_him?”原来Jason还叫Arnold给父亲写了一封放弃继承权的书信,并在今晚寄送过来,他行事真够缜密歹毒,先顺水推舟利用我的同情心击垮兄弟的意志,再利用父子之情加大对他父亲的伤害。
“I_did_nothing,maby_his_better_nature_asserts_itself.”我能想象出Jason洋洋得意的表情。
“You_lie!I_know_you,you_envy_him,you_hate_him.”
“Yes,I_do.but_I_didn’t_wronged_him,he_escaped_himself_and_I_let_him_go.”
“He_is_your_brother!”
“He_is_my_opponent!”Jason恶狠狠地申辩。
老Hughes的声音听起来真像老了十岁,“I_swear_I_will_find_them.”
“Try_your_best!But_I_am_your_only_heir,Arnold_lost_his_qualification.”Jason强调着他认为自己所应得的一切,无视自己父亲失去一个儿子的切肤之痛。
我不愿再听下去,摘掉耳机拉一拉Sweet的手,“Please_send_me_your_photo.”
Sweet答应着照办,而我已快步走出宴会厅,向着闷热的天空吐出一大口气,厅外有个硕大的喷泉孤独地半隐在夜色里,正将水柱喷向半空,我把耳机远远掷进了喷泉里,水声淙淙,希望流水能把我所听到的那些骨肉相残洗涤干净。
照片上的我竟笑得如此动人,如果我是将将,又怎会发现这副笑容背后的痛苦。我把照片发给赵鑫,上面附属文字,“今天和男朋友一起参加宴会,他是不是很帅?转发给将将,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勿念,让他快去寻找自己的快乐吧,和我一样幸福的快乐。”
发出这条言不由衷的彩信,我跌坐在喷泉石台上,泪水再次溢出眼眶。
“Xiang,I've_been_looking_for_you_everywhere”,Jason笑盈盈扶着老Hughes也从里面出来,老Hughes脚步虚浮,面无表情,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向老Hughes点头致意,不理Jason起身就走。
“Dad,do_you_know?”Jason按住我的肩膀给他父亲介绍,“Xiang_is_a_good_assistant,she_always_give_me_suggest,Oh!Arnold_must_be_thankful_to_her!”
我怒视Jason,这个无耻小人,竟暗示他父亲陷害兄弟的计策都是我出的。
果然老Hughes哼一声,眉毛一紧,就要发作。
“Nonono,You_are_mistaken_about_her”,Jason抓住父亲的手,“She_is_very_kind,She_really_help_Arnold.”Jason一面解释一面幸灾乐祸。
老Hughes一把推开Jason,苍老地低着头,斜着眼睛看我,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我认识你,我给你颁过奖学金,我公司的奖学金,我还知道你很早就做了Jason的情妇,哼哼,你别以为你们都得逞了,公司还在我手里,今后给谁还不好说呢~!你一个小小情妇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宴会?你不是很会弹钢琴吗?去,去弹一首听听,否则我叫保镖当众脱光你,再把你扔出去。”
我屈辱地站着,而Jason不发一言,他一定又在急不可耐地考虑怎么让父亲退位了。
“需要我立即叫人帮你吗?”老Hughes咬牙切齿。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嘲弄一笑,优雅地踱到钢琴前坐下,凝神,指落如锤,弹下一曲《命运》,控诉绝望摆脱坚强。
台下掌声如雷,而我攥起手机,推开挡在面前的所有人,往外走去,赵鑫短信回复,“余襄,你怎么了?这样对将将不太好吧?”
我回答,“让你做你就做,你要相信我,求你。”
香气在我冲出会所铁门的一刹那包围上来,香气散去后,我凝视日记本,“2008年8月8日多云我在客厅陪我妈看她奥运会开幕式,可我没什么心情。赵鑫把余襄发给他的短信转了给我,原来她在美国过得很有面子,总算合了她的意,可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这些东西呢?让我放下过去?放不下的,打击我?何必?这个坏丫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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