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我:黄将将
宋维宁沉默许久,终于爆发出惊天一吼,“反了!不像话!叫家长,全都给我叫家长来!”
“宋,宋老师,您先忙,我们可以先回教室吗?”雷一鸣和其他学生见势头不妙,再不走要遭池鱼之殃。宋维宁不答,恨恨盯着我们几个,拳头骨节捏的嘎达响。雷一鸣等人不敢再留,趁机全都悄悄溜了出去。
吴涵涵站在那里瑟瑟地犹豫踌躇,想走也想留,她刚才的话并不过分,宋维宁没理由为难她,可照她安静柔顺的个性来看,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下过无比大的决心的,既然选择帮了我,她自然就成了当事人之一。我见她如此,便好心提醒她,“吴涵涵,你也快走吧,以宋老师的做派,她可是会吃人的哦。”不想吴涵涵反倒坚定地不走了,“我,我也有错,但我也没错。”
宋维宁目中怒火不熄,一开口首先针对的却是余襄,“余襄,你这是在帮黄将将一起嘲笑我咯?枉我那么照顾你信任你,你竟敢,竟敢说我是无脑人!”
余襄机灵灵地充愣,“宋老师,您理解错我的意思啦,其实我说雷一鸣他们只会做无脑人,不是针对你的啊。”
“你当我是傻子啊?你就是指责我教出来的都是无脑人,对不对?!”
我怕余襄应付不来,想把她护到身后去。
可其实余襄哪里需要我来保护,鼻子一吸委屈地掩面抽泣,给她一赖到底,“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哇~~!!!”我心里笑得不行,又为她哀哀切切的表情疼惜不已。
赵鑫一直看戏,这会儿见余襄哭了,也搞不清真假,忙跑过来安慰。
宋维宁见逼得余襄大哭,也慌了手脚,“你别哭,不准哭!喂!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我真的没有说您是无脑人啊!呜呜呜~~~”余襄一壁哭,一壁暗暗踢了赵鑫小腿一脚让他闪开。
宋维宁焦头烂额,“好好,你没说,行了吧?你回教室去吧,去去去,快走~”
“哦,那我走了,老师,我真的没有~”余襄委委屈屈地走出办公室,临出门时回头,变戏法一样破涕为笑,泪珠犹挂颊边笑容却是没心没肺,对我比了个“耶”,悄悄关门走了。
宋维宁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吴涵涵身上,“你平时挺文静乖巧的,怎么今天和我对着干了?”
吴涵涵小声争辩,“我就是觉得黄将将他不是差生。”
“你懂什么?你是不是和他早恋了?!”
我赶紧撇清,“没有!你凭什么污蔑人家女孩子的清白!”
吴涵涵幽幽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老师,我们没有~”
“那你还强出头?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宽厚了,你们才得寸进尺?”
如果你这样还算宽厚,那怎样才算刻薄?
吴涵涵深低着头,柔顺的长发一如柔顺的性格,浑身散发出蓝天白云般的气质,平静无波。
“你以后还敢乱插话吗?!”
吴涵涵抬起头,发怯地后退一步,咬着唇说,“我还是觉得黄将将他不是差生。”
“好!回头叫你爸爸来一趟学校,我倒要和你爸爸说说你早恋的问题了!现在,你给我出去,走!”宋维宁呼呼喘着气,也不知道她是气愤还是气短。
吴涵涵眼中哗哗地不停落泪,雾气朦胧里紧张羞涩地看我一眼,不声不响地开门离去。
“老师,没我事情,我也走了哦”,赵鑫傻呵呵地在宋维宁面前晃。
“走走走,回去给我抄《捕蛇者说》100遍,明天交给我,听到没有?!”
“哦~~~”赵鑫得脱囚笼,也顾不得抄100遍明天怎么交得出来,欢脱无状地冲我笑,“将将你继续加油,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办公室就剩我和宋维宁,我淡然漠视她,就等她对我发飙。
“你很得意对吧?那么多同学帮你”,宋维宁就着茶杯嘬一口水,“可只要我不点头,你在这个学校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随你的便”,我说,“你慢慢喝水静一静,别再发神经了,我也走了。”
“谁说你可以走了?”她斜眼看我,“我正愁没机会找你家家长聊聊呢,你倒自己送上门。”
我看她一副蓄谋已久的神气,感觉到情况不太妙,表面上依然死鸭子嘴硬,“只有班主任有联系方式,你越权了!”
宋维宁开了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很认真很期待地在那里翻阅查找,随后拨通了桌上的办公电话,“喂!请问是刑侦支队吗?这里是学校,我找黄景波警官!”
我靠,宋维宁这是要放大招啊,不找我妈找我爸,问题是她怎么认识我爸的啊?!
“喂,是景波吗?快猜猜我是谁啊?啊?不是,不是骚扰电话,景波,我是宋维宁呀,还记得我吗?~”宋维宁的小眼神似是对我爸认不出她来而受了十足委屈,好像纯洁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景波啊,一晃要有十来年没见面了哦,啊,你忙啊,不好意思打搅你工作了,我长话短说哦,你们家黄将将啊,我现在是他语文老师哎,是呀是呀,蛮巧的哦。这个孩子啊,顽皮心比较重,你当警察么很忙的呀,他妈妈大概没有管好,你看,这不是不懂得尊重老师嘛,还早恋,对呀,什么?你知道是哪个小姑娘?找他妈妈对伐?你打电话?哦,是的是的,那我等海珍姐姐来学校,当面谈最好了,好的呀好的呀,你也注意休息哦,恩恩,保重保重,再见再见。”
奇迹啊,原来宋维宁还认识我爸妈,那还处处针对我,不对,一定是因为认识我爸妈,所以才针对我,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