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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渐渐近了,陆长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这对夫妻还露出了笑容,他们约莫是以为,等会儿会让所有人都见证陆长亭出丑吧。可笑身作了他人盘中餐,还自以为自己何等聪明。

陆长亭别过了脸,他实在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来。

女子笑道:“既然爹娘归来,那便正巧让他们瞧一瞧,这两人是个什么货色。以后千万要擦亮眼,不能被这等奸人所骗。”

何其有幸啊。

陆长亭憋着笑意看了一眼朱棣。

他能和永乐大帝一起被骂“奸人”,真是何其有幸啊!

这会儿,这对夫妻的父母也已经走上前来了,他们见了陆长亭和朱棣的背影,便已经有几分激动了,忙道:“可是陆小公子?”

朱棣就这样被无视了,不过他倒是并不在乎,面上神色淡淡。

陆长亭转过头去,正要应答这两人,却见一人快步上前来,口中惊喜地叫道:“原来是陆四公子,和小公子啊!”

陆……四?

陆长亭脸上的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微妙,这是直接将朱棣的姓都给篡改了啊,陆长亭又瞥了一眼朱棣,还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来。

陆长亭这才又将目光挪回去,看了看出声那人,淡淡道:“原来是刘师爷啊。”

没成想刘师爷和这户人家是认识的。

那接下来的戏,怕是会更好看了。

之前和刘师爷打交道的过程中,陆长亭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刘师爷的恭敬。刘师爷绝不会愿意得罪他们,甚至是还会有意维护他们。等会儿陆长亭将脸色一摔,刘师爷会帮谁,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两位如何称呼?”陆长亭看向那对年长的夫妻。

“姓刘。”二人笑道。

刘?

陆长亭不由得看向了刘师爷,刘师爷摸了摸下巴上那点儿稀薄的胡子,“这位刘老爷是我的堂兄。”

原来还是一门亲戚!

“刘老爷、刘夫人好。”陆长亭虽然面容冷傲,但该有的礼节他却是做到了的。

而后边的刘公子和他的妻子,面色可就不大好看了。毕竟陆长亭和朱棣根本未将他们看在眼中,连称呼一声都懒得称呼,此时却是对他们的父母更为礼遇些,自然的,心中就不快了。

女子只能偷偷与她的丈夫咬耳朵,道:“见了爹娘便这般讨好,可见果真是骗子。”女子或许是激愤了些,一时间没能将声音压得下来,这一圈儿站着的人,都听清了大半的意思。

刘老爷和刘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陆长亭很清楚这老人家的心思。年纪越大的,难免越信这些东西,他们对于鬼神之事都怀有敬畏之心。因而哪怕陆长亭年纪小,但他们一旦信了陆长亭,便也不能容忍谁来冒犯。此时见儿子、媳妇拉了后腿,他们如何能笑得出来?

“闭嘴!休要胡说!”刘老爷回头瞪了一眼。

刘师爷的脸色也都跟着冷了。他忙小心地打量着朱棣的脸色,完全拿朱棣当了个风向标。

刘公子维护住了媳妇,忙道:“骂我们做什么啊?快让他们看风水才是正经。刚才他们在院子里都闲逛好久了,让他们说是怎么回事,却连屁都不放一个。”刘公子也是气急了,嘴里才蹦出了脏话来。

刘老爷冷哼一声,“待会儿再收拾你!”

陆长亭在心底默默鼓掌。

说得好!

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收拾啊!

刘夫人温言道:“还请陆小公子不要与孽子计较,请陆小公子直言罢,这宅中究竟有何处不妥?”

陆长亭淡淡道:“刘老爷可曾批过命?”

刘老爷一怔,“这……这有何关系吗?”

刘公子在背后嗤笑一声,“就瞎扯吧。”

“批命的可是说刘老爷命中缺水?”

“你、你怎么知道?”

“我观宅中多有水。有三处池子,一大两小,后院还有两口井,竟是比别人家的要多。院中也多摆有水缸。还有厅堂之中,有一金摆件,雕成假山流水的模样,常言‘金生水’。那便是如此了。寻常人家顶多见一两处,而您这宅子里却是处处都可见。那自然是因五行缺水的缘故了。”

刘老爷连连点头,口中忍不住道:“我可是、可是哪里做错了?还是当初那批命的批错了?”

“命没批错,做也不曾做错。只是……”

“只是什么?”刘老爷紧张地赶紧问道。

“只是……”陆长亭抬手一指背后的刘公子,“刘老爷还未为令公子批过命吧?”

“不错,是还未。”

“那刘老爷定是不知晓了,这刘公子乃是忌水的命。”

“胡扯什么?连我八字都未看过,就敢这般胡言!”刘公子怒声打断道。

陆长亭微笑道:“那不如便请刘老爷取出令公子八字与我一瞧,我也好验证一番,我看错了没有。”

刘老爷深信不疑,扭头便让刘夫人去取八字。

这会儿这刘公子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的父母竟是这样信任这个小崽子!他说要自己的八字,便真要去给他取来。他的八字,给一个毛孩子看?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娘,您还真信了他?”刘公子忍不住叫道。

刘夫人理也没理他,掉头就走了。

刘公子身边的女子急了,忙哀声叫道:“爹,您和娘这样,让夫君如何自处啊?”

陆长亭默默冷眼旁观,他就是要让这刘公子无法自处啊。

刘老爷怒斥道:“长辈说话,插什么嘴?这是为了他好,你身为他的媳妇,就不知道为他想想吗?净来瞎掺合,我怎么就纳了你这样的儿媳!”

女子面色涨红,张了张嘴,却是再说不出话来了。

陆长亭这会儿舒心极了。

他才不费劲儿和这对夫妻较劲呢,自然有人教训他们。让长辈出马,当着面来教训,那可他们费力地去对付要好多了。

不多时,刘夫人便将八字取来了。刘老爷接过来,小心又恭谨地递到了陆长亭手中,因为陆长亭个头矮一些,刘老爷甚至还微微弯了弯腰。

相比之下,那刘公子实在是被衬得一无是处,半点礼貌也无。刘老爷年纪不小了,尚且能弯下腰来,而他年纪轻轻却倒是比谁都气焰嚣张,若是有本事那倒也罢了,不过是拿一双瞎招子来看人,依仗着父母之势,便拿自己当金贵的主了。这可着实可笑极了!

陆长亭双手接过,瞥了一眼,“正是忌水命。当心以后遇了大水灾。”

“中都何来的水灾?”刘公子再度从他那“高贵”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

陆长亭轻笑一声,“难道你小时候没遇过水灾吗?”

“自然没有!”刘公子斩钉截铁地道。

刘老爷和刘夫人也是面露疑惑之色,“陆小公子,这……这小时候他确实没遇过水灾啊。”

刘师爷轻咳一声,在旁边补充道:“尿床。”虽然是小声了些,但这个音量足以大家都听个清清楚楚。

刘夫人恍然大悟,拍掌道:“不错不错,他小时候啊是经常尿床。”

陆长亭心底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再看那刘公子,已然是面色铁青,扶着他面色臊红的妻子,急急地喘着气,却愣是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话是从他娘口中说出来的,他难道还能指责他娘不成吗?

朱棣从后头捏了一把陆长亭腰上的软肉,冷淡的表情也扭转为了微笑。

陆长亭忙把朱棣的手拍开,努力地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不崩坏,他抿了抿唇,绷住了腮帮子上的肌肉,尔后才道:“所以,刘公子万不要这般笃定没有水灾啊。”

“刘公子忌水命,而刘老爷却是缺水命,府中有水,旺了刘老爷,却是要衰了刘公子啊。”

刘老爷瞪大眼,随后连忙皱眉,“那……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刘老爷且先听我往下说。”

“您说您说。”此时刘老爷竟是已然用上了这般尊称。

或许也正是刘老爷和刘夫人品性不错,这刘公子倒也不算歪得格外严重。

“您该修一修您的大门了,大门都被压低了,恐家中子孙后代一日不如一日啊。”

古人都所谓光耀门楣,门楣一项实乃风水中重中之重。

刘老爷连连点头,“然后呢?”

“没了。”陆长亭道,本来这宅邸之中也没什么大毛病,若是刘公子客气些,不故意折腾他,他或许还会委婉地温言来说这些毛病。偏生刘公子得罪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风水时时刻刻影响着人,人也影响着风水。这门头压低,又冲了水忌,那不正是因为刘公子有着烂脾气吗?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正是风水不好,所以刘公子才深受影响脾气不好。所以不管如何,除非这宅邸没有问题,那么刘公子都定然会得罪他。

他今日教训这刘公子一通,也算是帮他们改风水的一环了。

陆长亭暗自道,刘家可还得感谢他呢。

刘老爷瞪大眼,“这就……没了?”

“嗯,没了。”

“那这风水如何改……”

陆长亭淡淡道:“这,还请刘老爷另请他人了。”

“小公子这是何意啊?”刘夫人焦灼地问出了声。

陆长亭向来是不翻旧账则已,一翻就要弄死人。他淡淡笑道:“我与兄长前来看风水,早先是约了时候的,没成想今日来的时候,却被令公子拒之门外,我兄长忧心我受凉,本欲带我离开,但又想着不能辜负了刘老爷二位的盛情邀请,既是答应了的,那便应当做到。别人不守时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却是要守信的。于是兄长便抬手不断敲门,好不容易等来了刘公子和刘少夫人。从我们踏入门后,刘公子便道我与兄长乃是行骗之人,不过是来骗刘家的钱财。此后进门,刘公子又是数遍愤慨地道我们是骗子,没甚本事。我也想了想,我年纪小,确实没甚本事,方才发表一番浅言,也不过是遵循之前刘老爷相邀之诺。如今诺言已完成,我也不敢在刘公子跟前拿大了。便请刘老爷另请有能之士吧。”

在陆长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老爷和刘夫人的面色多次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那叫一个好看。他们的嘴甚至数次开开合合,想要辩解,但最后又面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觉得实在无处辩解的。

而那刘师爷也是满面寒霜了。

朱棣本来想笑的,盖因陆长亭这番话实在太过锐利,太过字字戳心。但是想到陆长亭将他描述得那样苦情,朱棣便也只有立即拉下脸来,装作满面冰霜,对刘家极为的不满。

刘老爷一对上朱棣的目光,差点膝盖都软了。

刘公子被陆长亭这番话气得呼哧呵哧,指着陆长亭的方向,哆嗦着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小子,这小崽子明明可没吃亏!现在来装什么苦?刘公子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姓陆的小子,就是故意挖了个坑等着他往里跳。

刘公子还觉得有点儿悲愤,他没想到啊,他还真就实心眼儿地往下跳了啊!

可恨!

可恨至极!

刘老爷当先平复下了心中的怒火和羞愧,转头问刘公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的确怠慢陆小公子二人了?”

“我……”

“罢了,我不问你,来人!”刘老爷将下人叫了过来,问下人:“你说,公子是不是故意教你等不为陆小公子开门?故意延迟了时辰!待将人接进来后,又百般嘲讽,多有怠慢?”

那下人哆哆嗦嗦,哪里敢说啊。

刘老爷见状,便更觉有异,不由得怒道:“还不快说!”

刘师爷也在一旁冷言道:“堂兄这家中的下人是该整治一番了,竟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得。”

那下人吓得跪了下去,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如此。”

这下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刘老爷都不需要听他儿子说话了,气得哆嗦骂道:“孽子!孽子!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还不快与陆小公子道歉?”

“我……”刘公子也是一口气接不上来。

这场面反转得实在太快,刘老爷劈头盖脸骂过来的时候,刘公子都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讲起了。

只能说他确实那双眼没生好,硬是将陆长亭这一匹狼看作了一只软绵绵的羊。

陆长亭哪里是好惹的?

他方才与刘老爷说的那番话中,便有夸大之言,如他说朱棣一直敲门,听起来多可怜啊,甚至有人还会忍不住联想,是不是手都敲到红肿了。实际上这些是没有的,但陆长亭可以提供给他们联想的机会啊。

而这些细节,是刘公子无法辩解的。因为他这恶人当得太不管不顾,他光明正大地来整陆长亭,自然的,下人们都看见了,那些下人再一说,就不消刘公子再说什么了,罪已经死死钉在他的身上了。

刘公子的妻子,在一旁焦灼得不行,忙道:“爹,他、他没有这个意思……”

刘老爷冷声道:“还敢辩解?方才我们回到府中时,便听他对陆小公子多有不逊!妻子当为贤妻,你应当劝诫他才是,你却是如何做的?同他一起来怠慢陆小公子!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长亭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心道,别老让人家狗中枪,狗多可爱啊。

陆长亭拽了拽朱棣的衣袖,朱棣立即上道地说道:“今日也不晚了,我与长亭便不作打扰了,告退。”说着他便拉着陆长亭往外走了。

刘老爷急得不行,这宅子的风水有问题,那怎么能让人走呢?而且这中都也实在没什么厉害人物了啊!

“别别,快,快去取钱来!还请陆家两位公子暂缓脚步……”

陆长亭和朱棣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下人是早就备好酬金的,但是呈上来一看,刘老爷差点当场气晕过去,他骂道:“逆子,怎么钱变少了?”其实刘老爷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定然是他儿子觉得人家没甚本事,连钱都暗地里给减少了。

刘老爷亲手拿着钱递上前道:“陆小公子勿要计较啊……这钱本应当备得更多一些的,只是我这逆子,唉……”

陆长亭淡笑着拿过了钱,道:“我本事如此,拿这么多,正好正好。”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和朱棣走出去了。

刘公子在背后看得瞪大了眼,那是又气又羞,他着实……着实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在他家中胡搅一通也就罢了,临走竟然还真的取了钱!!

刘师爷看了一眼刘公子,叹气道:“堂兄啊,你这……唉!”说罢,刘师爷也是一挥袖,跟着往外走了。

这趟浑水,他可不敢趟!

他知道,这陆家几位公子,可不是什么凡人啊!

刘师爷捂了捂砰砰跳的胸口,连忙先遁走了。

这头陆长亭还不知晓,那刘师爷竟是将他看作是和朱家兄弟一样的人物了。等出了刘家,陆长亭便主动攥住了朱棣的手,还笑眯眯道:“兄长来让我瞧瞧那敲肿了的手。”

朱棣忍不住失笑,陆长亭实在是太聪明了,那一番话可谓是大快人心。先给了刘老爷希望,最后又教人家失望。这刘公子还能讨得了好吗?再一联系陆长亭给出的批语,那刘公子怕是要遭罪!

朱棣抬起手来,在陆长亭的脑门儿上轻敲了一下。

陆长亭皱起眉,推开了朱棣的手,“将我敲笨了,上哪儿赚钱去?”

朱棣笑道:“没事,还有我们养你呢。”

陆长亭闻言,干脆提脚踩了他一脚,随后便快步往前走了,朱棣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将陆长亭捉在了怀中,“没我挡风,你怎么走啊?”

陆长亭轻哼一声。

朱棣拧了拧他的鼻子,“好端端的,莫要学了那刘公子。”

陆长亭没搭理他,还真是当人兄长当上瘾了呢,现在都会端着兄长谱了!陆长亭拐弯儿进了一家铺子,“走,买点吃的回去。”

他们可是刚得了钱呢,拿着气死刘公子的这笔钱,来买点儿东西回去,真划算。

二人买了点心,买了肉食,陆长亭还让买了些铁钎子,回去烤肉去!

朱棣虽是皇家出身,但大家都是人啊,朱棣一听陆长亭说要吃烤肉,也不自觉地跟着口水泛滥了,二话不说,便陪着陆长亭买配料去了。他们提了满满两手,然后才坐着马车回了老屋,这一路好不悠哉。

之前等在门外,大雪飘飘、寒风凌凌的不快,全都消散了。

这会儿可是轮到那刘家鸡飞蛋打、闹个不停了。

他们很快回到了老屋。

因为天气越发寒冷,另外三兄弟在外头转悠了两圈,还了食盒便又回来了。陆长亭和朱棣进门的时候,他们正缩在火盆旁边,围着取暖呢。程二给泡了点茶,他们乐滋滋地品着热茶,再说些闲话,看一看屋外雪景,好不自在!

他们咋一见陆长亭和朱棣手中提了那么多东西,都吃了一惊,还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朱橚眼巴巴地看着,道:“四哥和长亭去抢谁的铺子了吗?”

朱棣摇头,将食物递给了程二,“先张罗着处理干净,今日咱们吃烤肉。”

朱橚瞪大了眼,差点蹦起来。其贪食本性顿时暴露无遗。

朱樉将陆长亭拉拽了过去,此时的更是关心陆长亭在外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这样早便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食物?”

“遇见一个傻子,他给了我们一些钱,所以我们就去买吃的了。”

朱棡还真信了,他微微皱眉道:“欺负傻子?不……好吧?”

朱棣淡淡道:“三哥别听他胡说,只是今日我们去的那户人家,家中的年轻一辈不太欢迎我们,我们便早早走了,那户人家的主人觉得过意不去,便备了钱。”

陆长亭顺着点头,装模作样地道:“这样的钱怎能污我和四哥的手,那户人家可羞辱了我们啊!所以我才和四哥决定,让这钱去侮辱摊贩子的手了。”

朱橚哈哈大笑了起来,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笑点低”。

朱樉摸了摸陆长亭的脑袋,“你可真够坏的。”说罢,他又顺带想要去捏陆长亭的脸,又被陆长亭躲了,然而朱樉还是笑道:“不过二哥就喜欢你这性子!”

“哦。”陆长亭起身正要去拎茶壶,朱棣已经当先反应过来,倒了一杯茶给他。陆长亭接过来,捧在手中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热茶在这时候暖身啊。

朱橚舔了舔唇,道:“今日吃烤肉,不如佐以一壶热汤?”

这个汤,当然不是指什么蔬菜汤、排骨汤了,而是指温热了的酒。

陆长亭面无表情地舔着唇。

其实他也想喝啊,奈何人小,这不敢喝啊。冬日里喝着热酒,吃着烤肉……陆长亭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了,再想便要流口水了。

很快,程二等人备好了食物,配料也弄好了,朱橚和朱棡出门买酒去了。

朱棣看向陆长亭,道:“若是在应天府,你便能喝到另一种酒了,滋味清甜,像吃果子一般,那酒也并不醉人,很是可口。”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想将我往应天府拐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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