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也没看那贼匪一眼。
毕竟不是谁都能同燕王爷说上话的。
倒是陆长亭对这人起了点兴趣,于是对程二道:“将他带过来瞧瞧。”
程二失笑:“一个土匪,有什么好瞧的?”话虽是如此说,但他到底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而朱棣也默认了程二的举动。
那贼匪见有人搭理他了,恨不得立即蹦到朱棣的跟前来才好。
程二伸手将他拎起来,就这么提溜着到了陆长亭和朱棣的面前,“说吧,你想说什么!”
贼匪盯着朱棣两眼放光,再度扯着嗓子吼道:“王爷,小人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小人方才是瞧了你们几位功夫高强,方才故意引贼匪来的……他们在此地为祸已久,却迟迟无人能将之制服。小人好不容易等到了几位贵人,这才大胆想出了此策!求王爷饶我一条小命吧,我愿将贼匪们的事都一一说与您听……”
陆长亭闻言,不由微微挑眉。这个贼匪果然和旁人不同。但哪怕这贼匪已经交代了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行为,陆长亭却仍旧从他身上瞧出了几丝违和感。
“让他站起来我瞧瞧。”陆长亭出声道。
那贼匪看了看程二,又看了看朱棣。
朱棣面色冷酷,沉声道:“站起来。”
两边的亲兵立即放了手,那贼匪这才有机会站直了身子。
陆长亭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然后猛地顿住了:“你是女人?”
程二被惊得倒退了两步:“小长亭,你说什么?”
朱棣倒是平静极了,只是看向那贼匪的目光变得更冷了。
贼匪嘻嘻一笑,道:“正是!这位公子好目力!”
哪里需要什么目力?男女面相本就有所不同,陆长亭虽不精通此道,但却能一眼辨出男女来。
陆长亭抿了抿唇,并没有接她这话,而是再次发问,将主动权牢牢握于手:“你还有什么隐瞒的话没有说?”
对方尴尬地笑笑:“也并无什么隐瞒之处,就这个,就这个了……小人,不,小女子乃是那些贼匪强抢去的,为了保命,这才混入了他们之中,整日将自己扮得丑些……但我并没有为非作歹,而是在尽力去救那些被他们盯上的人,真的!你们莫要不信,你们可派人前去查看,方才他们抢了东西,还想要将那些被劫的人杀干净,是我拦下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前去收拾残局的人回来了。
“燕王殿下,余下的贼匪皆已伏诛。”那人说着说着便拧起了眉:“被劫的那户人家,无一人幸免。”
陆长亭听完便立即看向了那女贼匪。
女贼匪顿时如同触了电一般,连连跳脚:“我我我没有说谎!当真……真的……应当还有活下来的人,你们……你们再去搜搜……还有两个孩子,对,两个孩子!”
“孩子?”程二立即转过头问亲兵:“你们可见着了两个孩子的尸体?”
那亲兵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曾。”
庇佑妇孺,乃是人之天性,程二闻言,便立即带着几名亲兵再度往前去,想要搜寻到那两个小孩的下落。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程二骤然回头,赶紧叫上了女贼匪:“你在前头带路。”
女贼匪忙不迭地点着头,生怕陆长亭等人将她杀了。
待女贼匪和程二等人一走。
剩下两个活捉的贼匪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浑身打着哆嗦,想要求饶却都不成句。
陆长亭不由得皱了皱鼻子,他怎么觉得似乎闻见了一股尿骚味儿?等他低头一看,那两人身下还真成了小溪流。两个大男人,至于么?
朱棣当即也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令人将他们拎到了一边去。
“四哥,我们也前去看一看吧。”周围还倒着不少尸体,血腥气和尿骚气混合在一起,实在有些辣眼睛。
朱棣点了点头,扶着陆长亭一块儿上了马车。车轮重新转动起来,朝着前面行进了过去。
很快,马车便再度停住了,紧接着陆长亭也听见了一阵小儿啼哭的声音,想来年纪应该不大。陆长亭赶紧掀起了车帘往外看去。谁知道先入目的却是一片狼藉,马车、行李破破烂烂、歪歪倒倒,周围还躺着了零星几个人,瞧着都没什么气儿了。
陆长亭在战场上已然没了什么知觉,但这时候见了却不免心中一紧。
陆长亭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当先跳下了马车。
没一会儿,便见程二牵着一个孩子从旁边破败的小庙里出来了,他身边的亲兵怀里还抱了一个,正是那裹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喉中发出了哇哇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