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大惊失色,两步冲出帐幔,却见魏景双目猩红,脸颊微微抽动,额际渗出一层细汗,神色嗜血彷欲噬人。
他再次陷入这种狂乱状态,而且比以往更甚。
“夫人?……”
“你先下去!”
韩熙的话语被邵箐打断,后者看一眼魏景,最终无声退去。
“夫君,你不能这么做。”
虽只听了只言片语,但邵箐已察觉关键核心,她心脏突突跳动着,冲至魏景面前,心慌意乱:“你绝不能这般做!”
魏景缓缓垂首看她,定定看了她一瞬,仿佛才将人认了出来,他喉结重重滚动几下。
“我不能不这么做。”
“阿箐,明年黄河必定决堤。”
这个腐朽入根底,至今仍民乱频频的国家,经不起这般重重一击。
大乱将起,他必须在此前拿下安阳郡,否则先机一失,恐复仇无望。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皇兄的生忌,他享年二十四。”
昏暗中,魏景面无表情如同雕塑,暗哑的声音像砂石一样磨砺过人耳膜。
“而上月的今天,今天是我皇侄儿的生忌。”
邵箐一怔。
她知道前太子嫡长子是秋天生的,具体哪一天不知道,那个六个月的孩子是太子嫡长子,她还抱过他。
前太子子嗣缘略欠缺,得了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这一个。
可惜,可惜……
“我出征前,还抱过他。”
出生不久的婴儿像个猴子,很丑很丑,小小的一团蜷缩着,不可思议般的柔软让他惊奇。
胞兄却喜意盈眉,说这个孩子长得真好,是个身子骨健壮的。
之后兄弟来往书信,这个丑猴子总占据很大篇幅。白了,胖了,笑了,最后一封说甫会坐了,让他回来好好看看,叔叔勿忘了侄儿,并让他也赶紧生一个。
“可惜我并没再看见他。”
小小孩童,承载着多少欢乐,可惜他死了。
皇太子“畏罪自尽”后不久,他连同东宫一干女眷,“引火***”了。
烈火纹身,很痛苦吧?可惜这个丑猴子啼哭之时,再无父亲在一旁心疼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