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莹站在床边,看着谢央和宋如瑛二人抱在一起,谢央在她耳边低语,宋如瑛眼神便随着他的话不断变换,时而愤怒时而哭诉时而痴迷,不像是在安慰,更像是在蛊惑,或者……暗示。
她忽然就有些害怕起来,站在原地手脚发麻,总觉得现在的宋如瑛不再是她伺候了十几年的小姐,而是另外一种被太子驯养出来的凶兽。
而谢央来过宋如瑛院子的消息很快便如同长了脚一样,传到了太子府各处,首当其冲的便是沈昭昭那边。
沈昭昭自然气不过,她现在孕期脾气暴躁,将宋如瑛找过来折磨了好几日,见谢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而此时宫中,景安帝看着桌案上又一本参谢央活埋染了疫病的村民的奏折,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将折子甩在了地上。
“去把那个孽子给朕叫来!”
何程听到“孽子”二字,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跳,连忙去太子府传话,谢央是一国太子,被冠上这么两个字,恐怕是离废辍不远了。
谢俶奉命进宫时,就看到谢央已经跪在了福安殿外面,身形笔直,不知道跪了多久,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将他的官服后背泅湿了一大片。
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跟在何程身后走了进去,景安帝正闭目养神,身后的宫女小心的帮他按摩太阳穴,听到动静,他并没有睁眼,说话都带着一股慵懒的困意,只是这股子慵懒并不能盖住他上位者掌管生杀大权的威势。
“三弟,如今活埋村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依你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谢俶来时便猜到了景安帝会问他什么,此时答起来自然是有条不紊:“自然是找出真凶,平息民怒。”
被活埋的村民只有区区几万,可如今请愿施压的,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民众。
虽然有些残酷,但谢央的法子确实是防止疫病短时间内蔓延的最好法子,算得上有功,只是他尾巴没扫干净。
那些平民百姓们并不是真的为那些被活埋的人惋惜,扫自家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恒古的真理,只是这么大范围的一场屠杀,竟然没有半点消息漏出。
当王法不能成为束缚贵族们的枷锁,百姓们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今时因为疫病能活埋别人,那么他日,若是有了鸡瘟猪瘟,被活埋的又会不会是自己?
谢俶说完,上面久久没有人说话,谢俶上前一步:“皇兄,您心里早有决断,只是愿意和不愿意之分。”
一边是社稷苍生,一边是亲儿子,两难的抉择。
良久,景安帝才说话:“太子呢?”
何程上前应声:“太子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说是不见到陛下您就不起身,还说自己是冤枉的,让您主持公道。”
景安帝嗤笑,这笑意味未明,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冤枉?那便让他滚进来,说说究竟是哪里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