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闯宫之事景安帝也不欲对外声张,因此才未将人交给大理寺,自己扣在福安殿亲审。
见谢安已经废了一条腿,再无缘皇位,为人父的爱子之心终于还是占了上峰,拂了拂衣袖道:“准!传朕旨意,即日起淑妃母子禁足洛神殿,待二皇子谢安伤愈即刻启程前往北地封地。”
淑妃抱着儿子连连谢恩。
景安帝捏捏眉心,疲惫道:“朕有些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顿了顿又道:“太子先留在宫中,朕晚些时候有话同你说。”
一场宫变以谢央与谢安兄弟一伤一残而仓促收场。
谢俶这个无辜的皇叔被两个不知死活的侄子拖累在皇宫中被囚了一整日,回到王府时已近亥时。
他在前院洗去一身晦气,换了常服往后院去。
月华流转洒下满院清辉,朦胧的夜色中,后院寝殿里烛火熹微,他的王妃没有睡,还在等他回家。
窗纸上随烛火摇曳的人影仿佛一个恬静的美梦,安慰了谢俶焦躁了一日的心。
谢俶的心软成一池春水,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对正要行礼通禀的侍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挑帘进去。
只见宋撷玉已经沐浴过,穿着水粉色的轻纱寝衣,正歪靠在软榻上提着本话本看的犹自得趣,身上半搭了条毯子,洁白如玉的莲足露在外头。
谢俶喉头滚动了一下,轻轻走过去,握住她露在外头的小脚,本是带了几分旖旎的心思,但触之所及太过寒凉,谢俶不由皱了皱眉,带着心疼和关切责备道:“脚这么冰,穿得这般单薄,又不盖好被子,仔细着凉了又要找我来诉苦!”
宋撷玉正看得兴起,并未发现谢俶回来,忽然脚上一热,吓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她皱皱小鼻子,嗔怪的瞪了谢俶一眼,不满道:“王爷可是属猫的?走路都没一点声音的!”
谢俶宠溺的捏捏她鼻尖,答非所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宋撷玉忽然收敛了神色,将谢俶的脸捧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晌,搂住他脖颈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谢俶明白她心中的不安,忍不住心疼的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捋了捋她脑后柔顺的长发,轻声安抚道:“无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宋撷玉依偎在谢俶温暖的怀抱里,低声问:“宫里的事如何了?谢安和谢央呢?”
谢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细滑的肩膀,将今日宫里的情形一一说给她听。
“……皇兄准了淑妃的请旨,谢安再不是太子的对手,如今最得意的应该是皇后母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宋撷玉抬起小脸,疑惑的看他。
谢俶轻叹口气,“皇兄多疑,怎么会尽信太子无辜,今日处置了淑妃和谢安,皇兄并未让太子离宫。”
谢俶顿了顿,接着道:“我猜皇兄应该是要与太子和皇后对峙椒房殿调换护卫之事。谢央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宋撷玉更是一头雾水,在他胸口锤了一把,“少卖关子,快说!”
谢俶唇角微勾,“谢央为引诱谢安就范,不惜铤而走险将椒房殿守卫忽然全部换做自己的心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看皇兄如何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