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邢绣芸嫁给宋鹤轩,她便很少叫宋姐姐这三字,更多的是为了全礼数,叫她雍王妃。
如今竟是又叫了这三字,显然是真伤心无望了。
看邢绣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宋撷玉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才一触手,就察觉到了邢绣芸身形的单薄。
才这么几天功夫,邢绣芸像是被人抽干了血,浑身只剩下个骨架子,抱着都显得硌人。
怀里衣物迅速被泅湿,邢绣芸在她怀里哭的压抑,嘶哑着嗓子,像是被逼进绝境里的困兽。
“宋姐姐……我的孩子……七个月了!它都有人形了,我甚至还能看出来手脚……可就这么没了……”
“宋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邢绣芸声声泣血,哭的撕心裂肺,语不成句,竟是又要哭晕过去,绣茹听到动静,连忙进来。
宋撷玉不敢再放任她的情绪,拍着她的背,语气冷意森森,眸光半垂:“哭的不该是你,该是那群豺狼。”
“你得好好活着,看着她们怎么遭了报应!”
绣茹在一旁听的心惊,旁人来了,都是劝小姐看开一些,她还年轻,孩子总归是有的,谁不是温声劝慰,可长乐郡主劝小姐时,怎么听着这么胆战心惊……
如今小姐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绣茹正担忧着,但奇怪的是,邢绣芸竟真的被劝住了,振作了精神。
宋撷玉看旁边的绣茹还呆愣着,皱了皱眉,扬高了声调:“去给你家夫人拿些吃的过来。”
绣茹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忐忑着端了吃食上前,自从知道孩子没了后,邢绣芸便再也没有吃进去东西,哪怕硬塞进去,过一会儿便会全部吐出来,全靠着参片续命。
果不其然,邢绣芸看到那些吃食,便又作呕,绣茹在一旁看的心焦,刚要将手里的吃食给丢开,手上的托盘突然到了宋撷玉手上。
“王妃!”绣茹急了,夫人看了这些吃的都反胃,若是闻了,只怕得将苦水都给吐出来。
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宋撷玉掐着邢绣芸的下巴,声音冷寂:“若是就这么死了,沈昭昭她们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
邢绣芸被她掐着,面色惊惶,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下来。
“我帮你手刃了沈昭昭婢女,你这个当母亲的,当真就这般扶不上墙?就这么看着沈昭昭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任由她们逍遥法外?”
宋撷玉脸色凛然,半晌忽然扯了扯嘴角,笑的极为轻蔑:“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这世间也没什么能让她怕的,我若是你,绝不会就这么白白的绝食而死,便是以命抵命,也得让罪魁祸首不好过!”
邢绣芸原本失了焦距的眼缓缓聚了光,宋撷玉松开她,看着她趴在床上泪如雨下。
将手里的食盘放在床上,宋撷玉终于冷冷开腔:“你若是自己争气,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若是自己不争气,我便只当为我那未出世的侄子报仇,从此你的生死,我也不劝。”
宋撷玉话音刚落,就看邢绣芸抓起盘子里的糕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逼着自己大口大口往下咽。
绣茹在旁边看的泪如雨下,连忙端了粥过去:“夫人,慢些,您现下可得仔细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