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觉得无趣晦涩的琴谱,在那般萧条的处境下,竟是难得的通了窍,小时候李瑢念上几百遍第二日就能忘干净的那些指法,李瑢死后,她反倒一日比一日记得清楚,像是生生刻在了她脑子里。
凭着幼时李瑢教的那点皮毛,后来竟是也弹出了一曲落,听者泪的境界。
“宋姐姐?宋姐姐……”
刑绣芸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方才让宋撷玉回神。
见宋撷玉眼里有了神采,刑绣芸眼里的担忧才一点点散了出去,抿唇笑了笑:“宋姐姐是在想什么呢?方才神情,真是吓的我心一跳。”
宋撷玉瞥了一眼一旁的宋撷燕,见她也是一副紧张模样,当即也明白自己恐怕吓着她们几个了,随便扯了个话头遮掩了过去。
“也没想什么,就在想洪从雪,敢算计燕儿,这点教训也算便宜她了。”
刑绣芸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牵了宋撷燕的手放在掌心虚虚握着:“敢欺负我们七妹妹,真以为淮阴王府和雍王府是泥捏的不成?”
宋撷玉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掩埋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阿娘如何?”
上次新帝寿辰,她见了宋青山和哥哥,宋青山瞧着气血不错,就是瘦了许多,但精神头还是在的。
刑绣芸和刑离对视一眼,半晌还是刑绣芸开了口:“母亲身子似乎不怎么好,已经有半个月不曾见她了,也就公爹能见到母亲,至于近况,我们也不曾得知。”
宋撷玉神色逐渐凝重下来,只觉得哪里不对,可细想,一时又不清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不放心,宋撷玉叹了一口气:“过两日,我带着燕儿回一趟淮阴王府,阿娘的身子,我终究是放心不下。”
刑绣芸面上的喜色盈了出来:“你能回来,我们几人自然是高兴的,就盼着你能在府里多住上几日才好。”
瞧着天色不早,刑绣芸和刑离回了淮阴王府,宋撷燕也回了自己院子,宋撷玉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独自烹茶,玉娴玉淑两人张罗着在院里的那棵大槐树的枝干挂了几盏纸灯笼。
谢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有道是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宋撷玉本就生了十分的美貌慵懒,如今是又有氤氲的烛火,又有凉薄的月色,衬托之下,绕是三分的美色都能给映衬出七分来,到了宋撷玉这,则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察觉到拱形门那边探过来的视线,宋撷玉抬眸,就看见谢俶正虚虚斜抱着一件长方形物件儿,外面用黑色素锦罩着,封口处拢起来,用青色络子系着,络子的微端挂着一块成色不错的翠鸟玉佩,和田玉雕刻而成,活灵活现,翩然欲飞。
先不论这和田玉的价值几许,单单看这工艺,就知道这玉佩绝不是烂大街的,更别提这外面用来包裹的素锦,更是将近一金一尺,有价无市。
外面看着已然如此豪横,宋撷玉更是好奇,谢俶这抱着的究竟是什么?看的如此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