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一人着官服,急匆匆的跟着宫人往椒房殿的方向过去。
洪维秦擦了擦头上的汗,前边宫人的步子有些快,他跟的气喘吁吁,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如今新帝才登基,宫中诸事百废待兴,陶太后也就还住在椒房殿,并没来得及搬宫。
他本来正在府里听听小曲,结果突然被请到宫里来,一进宫,他这心里就开始突突突的直跳,总觉得莫名不安。
好不容易才到椒房殿,洪维秦这才连忙跟陶太后行了一个礼:“太后突然让臣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让微臣去办?”
陶太后闭着眼,仍旧让李嬷嬷按着头,眼角的细纹哪怕上了一层厚厚的珍珠粉也盖不住:“洪大人可听说了淮阴王妃昨夜去了的消息?”
洪维秦一听这话,有些摸不清陶太后突然跟他谈起这事是什么意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越来越多,洪维秦不敢多想,沉吟片刻小心回她:“自然是听说了,臣的府邸与淮阴王府离得并不远。”
事实上,因为离得近,他甚至比宋撷玉更先知道李瑢去世的事,虽然他和宋青山没什么仇怨,但在政事上,宋青山没少驳斥他,让他丢了不少颜面,是以,知道李瑢去世,一想到宋青山痛彻心扉的模样,他就痛快的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小酒。
陶太后冷哼一声,步入正题:“因为李瑢死了,宋撷燕要守孝,自然进不了宫,但陛下的后宫不能一味的空空荡荡,中宫之主总得先给定了。”
她底下这两儿子,谢央从小就是太子,所以她也更关心谢央的后院,谢灵年纪不大,心也野,她原本想着谢灵也就是个闲散王爷,有她和谢央两人护着,娶妻一事不急,让他再玩两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最后这帝位竟然落在了谢灵手里,谢央和谢安两人争了十几年最后被谢灵给捡了个漏。
洪维秦听到这总算是明白过来陶太后的意思,犹豫片刻,开口:“太后相中的是哪家的贵女?”
听说太后和新帝关系紧张,如今将他叫来,还谈起了新帝后宫之主的事,无非就是想要他当朝进言。
但先帝在世时,前太子和二皇子斗得生猛,朝中沈显彻底陨落,也就雍王府和淮阴王府两家独大,太后野心勃勃,能看中谁家的嫡女坐上这皇后的位置?
陶太后慢吞吞睁开眼,抬手示意李嬷嬷停手,终于开腔:“我母族还有一个侄女,秀外慧中,端庄秀雅,教养的极好。”
她这话一落音,洪维秦心都抖了抖,陶家淡出已久,就是怕先帝忌讳,这么多年下来,以至于还真没几个人将注意力放在陶家身上。
如今,陶太后是要为自己母族谋势了吗?
“可……”洪维秦支支吾吾半天。
陶太后被他的吞吞吐吐给惹出三分厌烦,斜乜了他一眼:“怎么?为难?”
洪维秦听着这声压迫性极强的反问,心里叫苦不迭,这可不是为难吗?
跟陛下进言,让陛下立陶家的女子当太后,他是觉得自己命太长?还是怕自己不能落的跟谢程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