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忽然有些酸涩,宋撷玉指尖小心的抓住谢俶的手,心里陡然间安定下来。
她这辈子,能嫁给谢俶,值了。
“罢了,朕方才也是急了,雍王妃莫要心存芥蒂,淮阴王劳苦功高,朕与王叔更是亦师亦友的知己,雍王妃就忘了朕方才的糊涂话吧。”
半晌,还是谢灵改了口,竟是又妥协了。
朱诚在心里又刷新了一遍谢灵心里雍王的地位,陛下对雍王还是太容忍了,他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当着当今天子的面说要谋反还能全身而退的……
这般荣宠,要么是福绵三代子孙,要么……就是一朝横祸,祸及满门。
“陛下若真是担忧,后宫倒是有可用之人。”
谢俶再度开口,不如刚刚那般冷硬,这回舒缓了许多,殿内的气氛也陡然间没了刚刚的僵持:“洪美人是个可用之人,只要陛下废些心思,用好了还能一石二鸟。”
谢灵没开口,捏着手里细细的狼毫笔,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心思。
他将宋撷玉二人叫过来时,便将这后宫势力梳理了一遍,自然也想过让洪从雪做他手里这把刀的心思。
“可洪从雪也是太后那边的,轻易不能反水,要想让她替朕做事,做的还是谋害皇长子的祸事,只怕不容易。”
良久,谢灵才幽幽开口,语气不紧不慢。
那宋从雪没什么脑子,也藏不住心思,旁人说两句话她便动摇了,极不稳定,让她办这么一件大事,他还真不放心。
他既然敢搭腔,便是代表也存着这心思的。
不怕动心思,就怕没心思。
谢俶上前一步,语气铿锵有力:“陛下,让洪从雪为我等所用,咱们下工夫的不应该是洪从雪,而是她那个大伯洪维秦,或者该说是洪从雪……之父?”
谢灵这回倒是来了兴致,身子都不自觉前倾了些:“哦,这话怎么说?”
“洪从雪是太后亲自提拔上来的,自然是对太后马首是瞻,这女人不是个聪明的,还总喜欢惹是生非,但胜在听话。”
谢俶声音冷清,开口说话时语气平平,却极为容易让人听进去,不会走神。
朱诚在一旁听的不由得很是钦佩谢俶看人的眼光,不同于雍王,他这个做陛下身边大太监的,平时接触宫妃比陛下次数还要多。
这洪从雪可不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
才进宫没多久,便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除了不敢得罪新后,旁得不得宠的妃子哪个没被她欺负过?
只是陛下不管,他一个宦官便是撞见了,也只能劝诫一二,并不能做多的旁的动作。
“洪美人听太后的话,其实也是洪大人在背后暗自指导?”
谢灵也听出来点苗头,将茶盖放回茶杯处,发出的响声殿内极为明显,听的人一激灵。
宋撷玉也听出来点意思,不得不感叹谢俶看人的毒辣,表面上看这洪美人是听太后的话,可实际上却是洪大人听太后的话,洪美人只是听他父亲的吩咐而已。
怪不得这洪从雪明明是扶不起的烂泥,却被洪维秦花了这么大功夫,砸进去这么多银子,非得送进宫。
这么听话的女儿,可不多了,送进宫,若是为自己所用是大赚一笔,若是在宫里没熬出头,也不是什么可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