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倒是并不生气,看着场面上自己的局势越来越不利,捻子半悬空,并不放子。
“王叔觉得,这困局朕如何才能解开。”
谢俶端坐着,细长的眉眼半阖,看着棋盘上白子黑子走向,良久才开口:“不破不立,先破后立。”
他这八个字一出,谢灵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眼底存着三分打量探究。
这话,可不像是在说棋局……
又过了几招,白子已然溃不成军,谢灵也没了兴致,将手里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扔算是服了输。
“王叔,朕也不与你打哑谜,祁王和安王两人借着给先皇祭奠的借口,盘旋在京都已久,背地里搞的那些鬼,朕不说不代表全然不知。”
谢灵一条腿还盘着,左腿微屈,没了几分新帝威仪,却是有了从前少年洒脱的三皇子影子:“王叔以为如何?”
谢俶摩挲着手中的黑子,轮廓分明的面上淡漠冷清,良久才将黑子丢进旁边的棋篓子里。
“陛下心里早有成算,何必再让臣浪费口舌?”
安王祁王终于按捺不住,从最开始的试探到如今的肆无忌惮,手段可以说破绽百出,谢灵却始终在宫中不动如山,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这幅架势,成功把安王和祁王给唬了过去,让他们觉得新帝胆小怕事。
如此一退再退,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风雨欲来山满楼罢了。
好一会儿,殿内响起谢灵的大笑声,连守在外边的朱诚都听到了声响,一时惊讶的往回看了看,片刻之后连忙低眉敛目,不再打探主子们的隐私。
在这深宫中,傻子可比聪明人活得更长久,聋子瞎子更是比耳聪目明的要更长命一些。
谢灵眉眼间尽是快意:“知朕者惟有王叔也!”
他确实有将祁王和安王斩草除根的想法,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不得其法罢了。
两人算是各自把心思摊开了,谢俶幽幽开口:“陛下若是心烦那些个谣言,不如在祭天大典上做些文章。”
被他这么一点,谢灵也明白过来,看向谢俶,眼里满是欣赏之意,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还是他这个皇叔眼光周到,心思慧敏。
谢灵起身:“让安王祁王二人多蹦哒几下,这人啊,得捧得高高的摔下来时才会知道痛的滋味,下回就不会再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谢俶也掀了袍子起身,对谢灵的话不置可否。
平心而论,比起先帝,谢灵确实要更仁慈的多,若是祁王安王二人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封地呆着,谢灵说不定还真一辈子不会动他们,让他们当个闲散王爷。
可偏偏啊,这人就是不知道知足。
谢灵转身往外走,声音幽幽的从前边传了过来,慢吞吞的,带着若有似无的杀意:“还劳烦王叔,这几日便当个睁眼瞎,任由这两个跳梁小丑蹦哒,咱们便只当看个笑话。”
谢俶在心里品了品谢灵的话,心头有了成算。
这是想要让安王祁王二人闹得更厉害些?
到时候才好抓些把柄定罪?
用两个字概括,就是要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