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俶拍着她的背,低垂着的眉目悲悯,玉娴玉淑站在远处,离得远远的瞧着,不敢靠近。
“三哥哥,道理我都懂,我就是难过……控制不住的难过……”
宋撷玉情绪崩溃,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嘴上不停说着什么,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
足足小半个时辰,她才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来,起身,看着谢俶胸前的外袍被她的眼泪大片大片的浸湿,一时有些过意不去:“玉淑,带殿下换身衣裳。”
谢俶却自顾自的将外袍脱了下来,只着一身劲装,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的挺括周正,气势十足。
将外袍丢给旁边的玉淑:“不必这么麻烦,今日我来,是来接你的,敏太贵妃已经送去皇陵,长乐,这宫里不是安生地。”
宋撷玉咬了咬唇,眸光微闪:“三哥哥,我想在这宫里住上两日,等姑母过了头七。”
谢俶眉头皱紧,对她的话不解,宋撷玉一向最明白局势,如今宫里波橘云诡,过头七哪怕回雍王府也可以,为何偏偏要呆在这宫里?
宋撷玉也清楚,自己这决定确实任性了点,咬了咬牙,看向谢俶:“姑母生前曾交代我一些旧事,这是姑母的遗愿。”
谢俶明白过来,既是与敏太贵妃有关,那便不能再耽误,日后若无意外,宋撷玉也不会再踏入后宫。
沉吟片刻,他才再度开口:“那便三日后的祭天大典,我来接你回府。”
与谢俶商量好,他便被朱诚急匆匆的叫走,宋撷玉转身进了殿,枯坐了半个小时,天色擦黑,她才抱着一个箱子,隐进夜色到了慈安宫。
一路畅通无阻,宋撷玉循着幽长的巷子,进到了内殿。
内殿空无一人,一股浓厚的檀香扑面而来,让人闻之瞬间头脑清明。
在内殿站定,仔细的听了听,才从旁边的珠帘处听到一阵敲钵的声响,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她从袖子里掏出小木箱子,双手抱着顺着声音过去。
旁边有个小耳房,里头安置了一尊佛像,太皇太后正背对着她,跪坐在蒲团之上。
“来了。”
宋撷玉才走到她身后三步远处,未曾来得及见礼,木鱼声戛然而止,太皇太后先她一步开了口。
宋撷玉顿住,随后跪了下来,将手里拿着的木盒高举于头顶:“姑祖母,长乐来帮姑母取样东西。”
太皇太后许久不曾开口,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就在旁边,你拿走吧。”
宋撷玉侧目看过去,见在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方形木盒,心下一跳,连忙收回视线,随后恭恭敬敬的冲太皇太后行了个大礼。
“长乐谢姑祖母成全姑母遗愿,姑母地下有知,定感激涕零。”
太皇太后听着身后自己这位侄孙女的嗓音,一时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对是错,她虽名义上是淮阴王府出来的,可不同于宋撷玉和敏太贵妃,她并不算嫡系,只能算旁支。
敏儿,可惜了……
“走吧,你姑母,这辈子算是真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