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漆黑的瞳孔,映出女孩儿温柔含笑的模样,心尖被悄悄熨烫。
本就早已足够,她的温柔像是他的铠甲,是他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利器。
只要有她的爱,自己的世界便已经圆满了。
车缓缓开出小径,阳光避开树叶的遮挡,透过窗子落进来。
他用尽力气,拥紧身边的女孩儿。
关星禾靠在他肩上睡了一会儿,半晌就感受到他轻轻动了一下。
“哥哥。”她眯了迷眼,“是不是肩膀酸了?”
关星禾想到上次去迪士尼的场景,连忙直起身子。
“你继续睡。”贺灼给她拿了个枕头,“我接个电话。”
“嗯。”
贺灼刻意将声音压低,关星禾昨晚没睡好,不消半刻,便又睡过去。
醒来时,车已经驶进市区了。
正是晚霞连天的傍晚,海市梧桐环绕,秋日里,一片片黄叶打了个卷,悠悠地划过天际。
车缓缓开进地库里,贺灼说:“星星,刚刚公司来了电话...”
“那你快去吧,晚上大概几点回家啊。”
他给她开车门,“大概会有些晚,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吧。”
“好。”关星禾踮脚亲亲他的脸颊,“工作不要太辛苦。”
昏黄色的灯光落进来,颊边温热的触感像是一瞬间传到心底。
“嗯。”他说:“我会尽量早点回家的。”
因为合作商临时提出了新方案,工作室紧急开了个会,大家争执不下,一时间竟有些陷入僵局。
贺灼坐在上首,一边手握着钢笔,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转动。
徐营争得面红耳赤,“阿灼,你觉得呢?”
贺灼轻飘飘地抬了抬眼,视线一扫,现场所有人静若寒蝉,就连刚刚拍桌子的人也顿时没了气焰,怏怏坐下。
“按徐营说得办。”他曲了曲手指,钢笔尖点在桌子上,“咔哒”一下。
“散会。”
窗外的天早就暗下来,贺灼刚走进电梯,徐营就挤进了。
“诶,一起去喝酒,去不去?”
“不去。”贺灼按下负一楼,“回家。”
“哦~有人等?你们同居了?”
贺灼脚步一顿。
其实也不算,只是两人住得近,关星禾总说喜欢露台上的游泳池,所以多数时候会在他家里睡。
可她已经一连睡在这里半个月了,确实...很像同居。
见他不语,徐营“啧”了一声,“都同居了还不求婚啊,上次那个好机会错过了,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到了车库,贺灼的车灯亮了一下,徐营连忙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送我一程呗,浮光酒吧。”
耽误自己回家的时间,贺灼此刻只想要把他扔下去。
可徐营已经系上安全带,吊儿郎当地笑:“哎,反正也不远的,况且你看都十点了,人家说不定已经睡了,难道你还指望她留着晚饭等你吗?”
贺灼凉凉地望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一路疾驰到浮光酒吧门口。
徐营叫刚沾地,黑色的奔驰车激起一道烟尘,呼啸而去。
市区的法国梧桐早已落下黄叶,晚风轻拂,秋风萧瑟,自是一场别样的美景。
贺灼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他放慢脚步,就连按开门密码地频率也格外低了些。
门开了一条小缝,微凉的秋夜里,暖黄色的灯光微微铺陈开。
空气里飘来点饭菜的暖香味儿,厨房里,女孩儿娇小的背影忙忙碌碌。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
四周的凉意好似骤然化开,她微弯的眉眼晕开点点细碎的光。
“你回来啦。”
贺灼脚步微滞,“嗯...”
心底的某个角落塌陷了一块。
他突然想到很小的时候,自己对于一个家最初最沉的渴望,就是在黑暗的夜晚,始终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等他回家。
她轻轻的一句话像是击中了贺灼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站在原地,清晰地听到自己心中震颤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盖过自己许多年来的意难平。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个家。
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家。
他一边手轻轻地触着口袋里的戒指,心脏又是重重一颤。
“你怎么了,快进来啊,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关星禾拉住他的手,把他往里面拖。
“等一下,星星。”他嗓音低哑,沉沉地荡在夜色里,让人心中骤然一缩。
“怎么了?”关星禾看着他郑重的神色,轻笑道:“这么严肃?”
钻石边角有些锋利,他心跳如擂,一边指尖悄悄刮过戒圈。
“星星,我...”
“哦完蛋。”关星禾惊呼一声,“我的锅里还炖着肉呢。”
她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去掀砂锅,“啊”得一声惊叫。
贺灼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怎么了?”
他推开厨房的门,只看到女孩儿微红的指尖颤抖着。
他拉起她的手,疾步走到水池边。
凉水哗哗浇下。
关星禾长出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她看着贺灼紧缩的眉头,安慰道:“已经不疼了。”
贺灼回身将煤气关好,有去卧室里取了烫伤药。
他垂着眼,微凉的药膏轻轻抚上指尖,刚刚钻心一般疼痛的地方,好像瞬间好了许多。
“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关星禾瘪瘪嘴,“我想着你这么晚回来应该会饿,就想着给你准备一个夜宵吧。”
“结果不是打翻了这个就是放错了那个,以前看你做饭明明挺容易的。”
贺灼轻轻吹了一下她烫伤的指尖,声音温柔低沉,“还疼不疼了?”
“不疼。”
贺灼说:“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回来给你做。”
女孩儿手指修长莹润,指尖因为烫伤泛上些微粉。
关星禾鼓了鼓嘴,“好吧,可是人家的女朋友都会给男朋友做饭的。”
别人有的,哥哥也要有。
“那在我们家,就是男朋友给女朋友做。”贺灼摸摸她的头,”哥哥,喜欢做饭。”
看着她动人的笑颜,他觉得心都被填满。
关星禾蹭进他怀抱里,“那你先试试我今天做的好不好吃。”
她神秘兮兮的,“今天做的可是一个大菜。”
“好。”他唇角勾了一下,“你去外面等着,我把砂锅端出去,尝尝今天的大菜。”
关星禾做的是羊肉汤,对于她这样的新手小白,确实算得上是大菜了。
贺灼掀开盖子时,闻到了浅浅的羊肉膻味。
他喝了一口,入口时,羊膻味更重了些,还有些咸。
“好喝吗好喝吗?”女孩儿撑着手,一双眼睛明亮极了。
贺灼将一碗灌下,“好喝。”
“为什么我闻着有一点味道呢。”关星禾怂了怂鼻子。
砂锅里还有浅浅的一层,她说:“让我也喝一口。”
关星禾从小不太爱吃羊肉,只是今天时岁说,羊肉也有那什么的功效,还特地买了一斤送到她家里。
自从上次生蚝后,关星禾就决定缓一缓,毕竟补得太猛应该对身体也不太好。不过这次的羊肉汤距离上次大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应该没问题了吧?
关星禾看着漂浮着的油星,眼巴巴地望着贺灼手中的勺子,“啊——”
贺灼没看她,仰头把剩下的汤全倒在自己碗里,一仰头,全喝了。
“有一点羊肉味。”他说得很委婉,“那味道你不喜欢。”
“那是不是不太好喝啊?”关星禾有些担忧。
他不会是骗自己开心的吧?毕竟这样的事,贺灼经常做。
可男人肃下脸,一本正经道:“很好喝,我喜欢那股味道。”
真的有人会喜欢羊肉的膻味吗?
关星禾有些不敢相信,眨眨眼,“那下次我再做给你喝。”
过半个月,再补补吧。
“不用。”贺灼声音干脆,似是在斟词酌句,过了一会儿才说,“下次我做点我们都爱吃的,可以一起吃。”
“说的也是。”关星禾也信了。
贺灼家里装了洗碗机,两人收拾完厨房,已经很晚了。
可关星禾今天在车里睡了太久,还不太困。
她抬眸看贺灼,“我看会儿电视,你先睡吧。”
“我陪你。”他坐到她身侧,拿了遥控器,“想看什么?”
秋夜的风很凉,一点点钻进屋子,可他身上却温暖。
关星禾靠近他怀里,看着电视机里转过一个又一个频道。
“就看这个吧,好像是新出的电视剧。”
本想着随便看个电视剧打发时间,可关星禾却渐渐看得入迷了。
那是一部很温馨的电视剧,岁月静好,一家人住在小城的窄巷里,忙忙碌碌,直到父亲的意外离世,打乱了平静。
荧幕散出幽光,原本平和的背景音骤然停滞。
“下面我们请出我们的刘神医,为我们讲解一下这款神仙丸的功效。”
午夜的电视台主要会播一些讨厌人的小广告。
“算了,明天再看吧。”
电视里的“神医”穿着唐装,聒噪极了,贺灼正要关掉电视,却听到电视里的神医拿出了一款药丸。
“众所周知,羊肉鹿茸和生蚝属于壮阳的视频,而我们这款神仙丸,融入了...”
贺灼手指一僵,莫名的就想到羊肉汤...还有上次意外看到的搜索记录。
他侧过头看女孩儿。
只见她睁大着眼看着电视屏幕,轻抿着唇,一脸专注认真,就差拿个笔记本写下来了。
贺灼脸一黑,抬手将电视关掉。
关星禾眨了眨眼,意外地感受到了贺灼的低气压。
“你怎么了?”
他坐过来一点,声音很低很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愠怒。
“你说呢?”
他的气息分明是温热的,可夹杂着那熟悉的清冽味道,莫名的带上几分难言的缠绵,想一根根丝线,绕上关星禾的心尖,激起一点微微的痒意。
她莫名地有些紧张,双手攥紧怀里的抱枕,“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他靠过来,声音压低,“壮阳?生蚝和羊肉?”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怀疑?
关星禾瞳孔紧缩,“我,我就是随便搜搜。”
听说男人最介意这个的,而且今晚的贺灼,莫名地让她产生一种压迫感。
手中骤然一空,她怀中的抱枕被抽走。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扑进她的鼻腔里。
他就这样吻上来,焦急地像是想证明些什么。
关星禾感觉自己的舌头被勾住,轻轻拉扯着。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脑袋里全是今天早晨说的樱桃梗玩笑。
原,原来,哥哥是真的很会吻。
他一手绕过她的膝下,将她抱到怀里。
而后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缠绵而又沉重,周围的空气好像一瞬间变得旖旎湿热,浅浅的水声微传出。
窗外的月亮都害羞地躲在云层后。
贺灼一边手轻轻撩开她的裙摆。
关星禾双腿一颤,气息也有些乱。
他离开她的唇,粗喘着气,微凉的鼻尖抵住她的脸颊,声音喑哑压抑,“星星,可以吗?”
哪有这样问女孩子的!
关星禾心中羞臊极了,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抬头吻了一下。
你说呢?
他像是明白了她的回应,弯下身抱起她。
“嘭”得一声,房门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