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房梁掉落这个突发状况,拍摄提前结束。除了道具组要留下来检修屋屋子,其他工作人员都呈现出过节般的秘密高兴。
连周霁都少有的轻松,叫住阮落,“现在时间要,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酒店。”
因为某个原因,让阮落想尽快回到回去,但他一向受周霁照顾,也不便推辞。当下应允。
周霁又叫上平时一些比较亲近的工作人员,一同乘着他的专用车出发。江子豪一直在旁边杵着,但周霁也没有叫上他的意思。
江子豪脸色明显不太好。但到了周霁这个地位,一言一行都不用顾及别人的脸色以及心情,是以完全没有给江子豪一个眼神。
于是一辆车把阮落几个拉到一处农家乐,酒足饭饱后返回酒店。
回到镇上酒店,已是晚上十一半。所谓的酒店,也不过是旅店大小的规模,和城市里的上星级酒店不可同日而语。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外两个房间,热水全天供应。
阮落推开门那一瞬间,才惊觉一夜一早的经历已让他疲惫到极点。精神上的极度紧张,直到推开房门那一刻,才真正放松。
阮落小时候身体弱,被奶奶送到过道观一段时间,认识了几个师兄。
长大后,他上大学离开了家乡,其中一个叫陆松云的师兄,也到了大都市,过得风生水起,看风水打卦颇有名气,和阮落也保持着联系。
阮落听陆松云说过,不管是游魂还是恶鬼,他们的活动都会有界限。不会远离生前所在的生活环境。那个在他身上肆无忌惮摸索的,不论他是个什么物种,这里居离村落虽不远,但已离开寺庙范围。
这个镇子人口稠密,商业发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蛮荒。酒店里充盈的暖气,与人流量,也不是灵异事件的高发场所。
阮落轻轻吁了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全都拉紧,然后开始脱衣服。脱了上衣,不由一回头,屋里安安静静,却呈现出岁月静好的状态。阮落意识到自己如同惊弓之鸟,有些神经过敏。
阮落这才褪掉所有的衣服,对着柜门上的穿衣镜,检查自己。
阮落那颗本来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嗓子眼。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发出些什么声音,但嗓子干哑,他全身上下都是将褪未褪的红印子。
阮落全身一紧,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
虽然他心里已**不离十,但真的看到确凿证握,还是难以接受。
这么说,自己第一次真的是给了一只不知是鬼是妖是灵......的手。
阮落不知道怎么才挪过来一个凳子,哆里哆嗦地张开脚,前前后后再次检查了,幸好除了红肿与沾了些污物,倒也没什么大碍。阮落心惊,身上还是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绯红。昨晚上,害怕惊惧,半梦半醒,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居然兴奋过。
阮落忙进了浴室,把自己全身上下冲得干干净净,皮肤搓得泛着血般的粉红,才围了条浴巾,从里面出来。
阮落擦着依然落着水珠的头发,反手把浴室门带上。吧哒一声响的时候,阮落忽然觉得一盆凉从头到尾浇了下来,当即僵在当场。
他微微下垂的目光看到在自己正前方,有道淡色的影子。阮落使劲眨了眨眼睛,那道影子其实是立起来的,是一件衣服的下摆。十分虚淡,如同立体的投影。
阮落的手哆嗦地摸到了身边的墙。不知谁给他的勇气,他的视线往上移。
就在他不到一米的前方,有道淡色虚影,拢着宽大的衣袖,站在他面前。
这个虚影裹着宽大的衣袍,显得又高又瘦,只能看个大概轮廓,面目更是无法看清。
只是淡色的影子中,似乎透着一抹红色。
阮落想起,殿宇里那樽泥塑,虽然颜色脱落,但依然清晰可见也是披了件绛红色外氅。
阮落下意识就把庙里那张横眉怒目的木雕,给移在了这个虚影的上方。
不是说所有灵体都有地界限制吗?
现在,在庙里他只是一个无影无形的灵体,现在却已有了一条浅淡的身影。
阮落如果不是背靠着门,可能会顺着门哧溜下来。心脏咚咚直响,差点要从嘴里跳了出来。胃部一阵痉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条影子和他对峙,阮落也不敢动。但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阮落扑过去,向着卧室门跑去,一拉开门,反手就碰上,身体再也支持不住,顺着门软坐在地上。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那道虚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阮落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接触这个恶灵,额头上都是水珠。有冷汗,还有头发上滴落的水珠。
影子一动,到了跟前。
“别.......”阮落一张嘴,眼泪居然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阮落虽然外表柔和温驯,但骨子里挺强,这样眼泪大粒大粒落的样子,除了小时候,长大都没这样落过泪。
这不争气的样子,让他自己也很无奈。但泪珠就是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从脸上滑下来,挂在下巴上。
眼泪直落,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更何况那道红色虚形。
阮落眨眨眼睛,有一瞬间,阮落似乎看到那道虚影正慢慢凝实,红色也越来越浓,就在他几乎以为会看到人影真面目的一刹那,随即又散淡了。
但比之前那种只是淡色的影子状态却又有些丰实。
那道灵体就坐在他身边,宽袍微抬,伸出的一只手捏住阮落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泪水婆娑中,那只手有一刻的凝实。手指直长,手形削瘦,指节微凸,和自己想像的一样。
昨晚到今天,他就是被这只手来回摸索的?惊惧中的阮落,心里升起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