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发生震动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将生灵卷了出去。生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些和他类似的生物像是被无形的牢笼锁住一样,嘶吼挣扎着,却无法离开森林半步。
生灵又慌又怕。幸好自己被气流冲了出来,否则他再也见不到沈汀雨了。
想到沈汀雨,生灵加快脚步。
……
施钥让司机在村口把车停了下来。现在大雨如注,天黑得像是泼了墨一样。不过八点,倒像半夜一样。但撑着伞的施钥脚步轻松,眼睛少有的热情。来之前,他只联系了张真诚,也没有跟阮落说一声。他打算突如其来出现在阮落面前,吓他哥一跳。
不过这个地方还真难找,村子里的道路狭窄,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施钥只有一个人撑着伞下车,幸好村里的建筑都标有门牌号,张真诚给的地址又详细,施钥一人向里面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一面院墙下面,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院墙上面只有很短的檐,完全挡不了这倾盆的大雨,他全身被雨淋得如同落汤鸡。再一看,身上还是医院的条纹病号服。
施钥看了两秒,转过头就要走时,那个苍白的人忽然像幽灵一样向他飘了过来,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便钻到了他的伞下。
施钥知道自己不正常,和平常人不一样,常常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伞下的人不对劲。只是这么大的雨,如此黑的天,他也不忍心把这人驱赶出去。
施钥便只是撑着伞,默默地向前走。那个人也就一言不发,跟在他身边。
所幸走了十分钟,他已看到那个门牌号,张真诚给的地址就在眼前。
到了门口,施钥看了伞下的人一眼,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施钥这才小声地问:“你是谁啊。”
生灵嘴唇一动,有些惊讶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答,“杜荷。”
“我到了。你呢?”
“我也到了。”生灵小声说,苦涩与痛苦的心里久违地泛起一丝喜悦。
施钥事先给张真诚发了消息。张真诚已开了大门,在门口迎接他。果然,张真诚看不到身边这个叫杜荷的。这是个几进的大宅子。两人一灵从侧道穿过了朴建与周霁的住所,到了阮落的地方。
而此时杜荷从伞下钻了出来,接着往后面走。
“后面住着谁呀?”施钥问。
“也是剧组的,沈汀雨,老大特别欣赏他。”张真诚说。
施钥:“哦。”
这个叫杜荷的原来和沈汀雨住一起。
浴室里温暖如春,热气蒸腾。阮落趴伏在浴缸沿上,汗水从额上滚了下来。裴不度从后面紧箍着他。自从两人进了浴缸后,裴不度就没松开过他。阮落也沉溺在其中。
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声很大,阮落不像平时那么忍耐,唇间泄露出让裴不度热情高涨的声音。
“以前也是这样。”裴不度低语。只有下雨的时候,这人才会真正放开自己。
以前……
哪个以前。阮落混沌地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阮落倏地咬紧嘴唇,“哥……嗯嗯,外边好像,啊.....张真诚在找我。”
张真诚有房门的钥匙,阮落似乎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可能是明天的通告有什么调整。
“嗯。”裴不度应道,动作却并没停下来。
阮落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是一个小时之后。他擦着头发,才发现是施钥来了。他被张真诚安排在旁边的卧室里。现在已换了衣裳,坐在窗前画画。阮落尴尬之余,就高兴起来了。
他这个弟弟是应该多出来走走。
“哥,我过来没打扰到你了。”施钥小声说,头都没敢抬起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失误了,冒冒然地就闯了进来。
“我欢迎还来不及呢。”阮落真心实意地说,“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我明天带你到现场看看。你要是喜欢玩,我让朴建给我弄个客串。”
“嗯。”施钥眼睛一亮。
阮落觉得这个弟弟还是个小孩,挺好哄。
“刚才,在画画呢。”
阮落说着,往他的速描本上扫了一眼,一怔。素描本上虽然只是简单地勾了线条,但是生灵的样貌完完全全地表现了出来。微蹙着眉头,眼神幽怨。
“刚才你在路上遇到什么了?”阮落脱口而出。
“一个叫杜荷的……他一直跟着我到这里,然后去了沈汀雨那里。”施钥有些不安。他自己不正常,他怕他哥嫌弃自己。
“你跟他说了话?”阮落有些惊讶。
他一直以为那个生灵不会说话。毕竟,裴不度给他两鞭时,他只流泪,连哭声都没。
“嗯。哥,你认识他?”施钥小心翼翼地问。
阮落摇头,“我不认识,不过你帮了我大忙。”
施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帮了阮落的忙,但他很少被人这样夸奖,脸不禁微微有些发红。
“这个画能给我吗?”阮落问。
“当然可以。”施钥说。
阮落等不到第二天了,直接拍了照发给张真诚,“给我查查这人是谁。”
阮落进了自己卧室,把画像拿给裴不度,“哥,你今天遇到的打劫也和沈汀雨有关吧。”
裴不度对阮落讲的简略。省略了一些过于血腥的,也避开了他遇到了那个可能是同门的敌人。
“为什么觉得是他?”裴不度饶有兴趣地问。
“我觉得他在刻意讨好我。”阮落淡淡一笑,“他大概以为把你从我弄走,我就会多看他一眼吧。”
阮落眼睛一沉,“哥,这个麻烦是我给你找的。”
如果不是他启用沈汀雨,就不会有这些事。
裴不度本想说:这算什么麻烦……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但话到了嘴边改成,“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阮落瞪向裴不度。
在浴缸里都两个多小时了,你还要怎么样!
可裴不度丝毫没领会阮落的意思,就去扯他的衣服。
阮落边躲避边说:“哥,你知足吧,我膝盖还疼着呢。”趴浴缸时间过长,他的膝盖不仅疼还红了。
“那让我补偿你。”裴不度把阮落扑倒在床,去亲阮落的膝盖。亲着亲着,阮落自己把腿曲了起来。
是这紫藤花的香味才让自己变成这样的……阮落红着脸想。
生灵飘到了沈汀雨那里,但他没有进去。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徐白过来了,还在吸着劣质的香烟。生灵下意识地就想吐,他矮了下来,紧抱着自己,蹲在院子的一角,无声地干呕着。
“你怎么到我屋里,不是说电话联系吗?”沈汀雨脸色难看。他掐着手掌心,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徐白把那个叫裴不度的给弄死了。
“我现在就要钱。”徐白一身泥水,全身都滴着水,一副究途末路的样子。
“你要多少。”沈汀雨现在只想和他撇清关系,不想和杀人犯再有什么交集。赶紧地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得远远的。
“500万。”徐白说。
“你疯了吧。”沈汀白脱口而出。
“我替你杀个人,还不值这个钱?”徐白阴沉着脸。
沈汀雨不由向窗外看去,幸好今天雨大,所有的声音都被雨水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