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碧空湛蓝,万里无云。
浩荡的和亲队伍来至帝都城下,已近晌午却依旧没有半个人出来迎接,更过分的是,帝都城门紧闭。
“公主,如果他们再不开门我们就……”篱落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厉叱传来。
“你若害怕,即刻就回去西凉。我不会拦你,但是别再说任何有辱国体的话。和亲岂是儿戏,任你说来就来,说回就回。”
篱落当即红了眼圈,“公主赎罪,奴婢知错了。奴婢死都不会离开公主,他们现在就对公主这样,奴婢只怕日后对公主更加怠慢。”
沫颜放柔了语气,心中也知道篱落是为自己好,“已经选了这条路,我们便不能退缩。回了西凉,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父皇和母后都已不在,薛成已经投靠新主,还有谁能保护她们。
顿了顿她接着说,“放心,他们会开门的。轩辕冷要西凉和亲是为了俊凌公主的死,又岂会轻易让我们回去。”
她说的风轻云淡,理所应当。却正是这幅模样让人看着禁不住心疼。
篱落擦着眼泪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沫颜轻叹一口气,外面士兵的叫门声还在继续,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城门上士兵的嘲笑声充斥着她的耳膜。
她早料到来至南诏,千里迢迢,日后的路也必是血泪斑斑。
却未想到,来的如此快,她未尽皇宫半步,报应却已经到了。
看来日后等待她的必定是条布满荆棘的苦涩之路,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已无后路可退,前路也似无门。
苦涩自心底蔓延开来,沫颜,沫颜,最坏不过是一条死路,为俊凌,死也不为过只当是偿还。
她拥着怀中的白色包袱,将脸埋在期中。
这是,她一路上都紧紧抱着的,对于她来说,如同她的命。
突然外面一阵安静,之后是如涛的马蹄声响。
她感觉到那对人马将她围在了中间,他们与薛成的对话她听得真切。
“要惜月公主出来接驾。”
一道微怒冷傲的声音传来,沫颜心中一冷。
“你是何人,我国公主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吗?要见也可以,要南诏皇上来。”
薛成话语犀利道。
只听那人一阵大笑,未亲眼看见,沫颜却已听出那人笑声中的狂妄。
“惜月公主在你西凉如此尊贵又为何沦为和亲南诏的牺牲品!”
一句话沫颜心中顿的生疼,早知道南诏此次必定不会善待她,却不想自他们口中说出这话,她竟然会觉得如此悲凉。
薛成气急,眼看要剑拔弩张,却听见一声清灵之声。
“薛将军,不得无礼。”
那男子只听得心神一挡,即刻收了心神举目望去,只见豪华八角镶金宝顶的喜帐外,有一女人浩然而立。
一身锦衣熙凤刺绣,那红艳的美在夕阳下竟让晚霞羞涩了脸。
肤若凝脂,星眸生辉,青丝如瀑与风飞舞,天地间顿失颜色,未见真颜却已是风华绝代。
一双柔荑温软不染丹蔻,轻抚着一旁婢女的手臂,恍惚间犹如私下凡间的仙女般,似梦似幻。
男人眼看着她翩然而下,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他惊诧于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形神貌美的女人,一时间毫不避嫌的盯着她。
沫颜被他看的脸上一阵火辣,还好有喜珠挡着,她在他的面前站定,“我就是西凉惜月公主,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面前的男人,她并无仔细看,那只一眼便传来的冷傲孤惧已让她觉得冷。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她不卑不亢的声音,却让对面的男人寻回了刚刚走失的几分心神,心中暗道此女他日必是祸水。
他双眸一紧,沉声道,“没什么,只想看看西凉最貌美可人的公主长得怎生模样。”
一瞬间,身后南诏士兵的嬉笑声,淹没了西凉众人的勃怒斥责声,还有薛成的。
沫颜抬眸对上男子,“即使我西凉俯首称臣,本公主也是嫁与你国皇上的人。羞辱我,即是羞辱南诏的国君。”
篱落握紧了主子慢慢变得冰冷的手。
男子嚣张大笑,“就是因为你是嫁给南诏皇上的人,我才敢。”
他这话说的无惧无束,最后三个字是咬牙吐出。
沫颜一个踉跄,被篱落扶住。
喜珠下的容颜瞬间苍白,难道他就是轩辕冷?
对她的恨已经让他等不及她到达紫禁城便来羞辱了吗?
看到女子惊慌的眼神,男人嘴角一丝嘲弄的笑丝毫不隐藏。
“然后呢?”沫颜也扬起嘴角故意抬高下巴让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