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又一阵笑,“好,我会回去。”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坚强和残忍,将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伤的遍体鳞伤,还要他对自己强颜欢笑妥协退让。
他萧瑟的背影在自己的面前渐渐远去,慢慢模糊直至远方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一片,辨不清那一缕身影是他还未走远,还是存在她脑海中永远不会消散的。
她,又一次将幸福亲手推开了。
同一个男人,两次要娶她为妻的请求都被她残忍拒绝。
人有时候才是最残忍的动物,不惜撕裂了自己的心,然后去触痛另一颗心。
其实人有时候更是糊涂的动物,如果不深爱,又怎么会因为对方的心痛而心痛。
可是,她只是一个女子。
一个自小接受三从四德的女子,她以为此生爱只能爱一次。
嫁了,便一辈子只能守着那个人,即便他对自己厌恶轻视,甚至残忍折磨。
她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否定了自己心中对楚南风的感情。
她以为她的心里爱着的还是轩辕冷,而且只能是轩辕冷。
只是她却忘了,在她犹豫是否要跟楚南风走的一瞬间。
她想到的是身边那些人的生命和安危,而不是她对楚南风的感情是不是爱,更不是她因为舍不得离开轩辕冷。
那些借口她骗的永远只是她自己。
天魁进屋站了一会,她却仍旧泪雨纷纷转不了眼眸。
“他的伤没事吧?”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重重扎在已经被撕裂的伤口上。
“你说什么?”她转眸看着他,眼中净是惊讶。
天魁脸色一闪,“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突然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来不及收回剑……”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已经转身跑回里间站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呆愣愣的死死盯着,那泪似永远也流不尽般奔腾不止。
那椅子面上是暗红色的棉锦做成,此时那棉锦一片黑红色透着些许亮光。
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去。
湿腻瞬间沾满双手,稍一用力自那棉锦上有一股液体流下。
与地上那一团已经黑红的液体汇聚一处,她的心终于紧绷不住伏在那里痛哭失声。
啪嗒!
另一只手上掉落了东西,是一个瓶子。
那是天魁出去前给她的,她死死的攥到现在竟已经忘记了。
当时她竟然没有细想一想,天魁为什么要给她这个瓷瓶。
那瓶子里装的是金创药,上好的那种。
而他,怎么能如此残忍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
那一瞬间他完全可以将她拨开,即使她会跌倒,受伤,又怎样。
他也不该替她接下那一剑,然后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任由她大无畏的站在他的面前坐个守护者。
他竟然一直血流不止,陪她坐了整夜。
一整夜,任由她伤他,痛他。
然后他再浅笑安慰,让她放心。
他无情。
是的,他竟如此无情,她受到一点点的磕碰他都舍不得,却将她整颗心都撕碎,让她从此后在愧疚和思念中渡过余生吗?
宫中的车来接她了,她双手染血吓坏了那太监,她空茫着眼眸踏进那辆让她彻底绝望的马车。
出宫的时候,她以为那是他与她重生的开始。
此刻才知道,那是他与她彻底的埋葬。
无论那是爱,亦或是为求自保的利用,从此后都已经过去,更确切的说也断送了未来,从此后什么都没有了。
她呲笑,他竟然还要她吗?
像她这样的女人,随便可以赐给任何一个男人睡一宿,他不是更该将她赐死,从此永远自这个世界消失掉,才会无损与他的颜面。
回到宫中,陶姑姑和飘絮急忙上前,先前满心欢喜一见到她失魂落魄尤其一双染满鲜血的手即刻慌乱了神。
她只是不说话,任由她们将自己扶进寝殿,沐浴更衣。
三天的时间,她没有说话,没有吃饭。
急坏了陶姑姑和飘絮,却始终没办法。
她们说什么仿佛都入不得她的耳朵里,后来她便拉了被和衣躺在床上不再起来。
无奈之下,陶姑姑只好去孝康宫找了篱落来。
篱落心急如焚的赶到了萧寒宫,疾步便冲进了寝殿。
那个蜷缩在床上的身影是她吗?那个昔日乐观坚强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