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日,她还照顾她,安慰她,还与自己在一个被窝中说要一起离开这。
短短几日,她却死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颤抖的手慢慢撩起她额头的一缕头发,这个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
来到南诏的第一天,被拒之门外。
篱落说若他们不开门我们就回去,那回去两个字她还没说出口,她便狠狠的与篱落说了狠话。
她说,“你若害怕,即刻就回去西凉。我不会拦你,但是别再说任何有辱国体的话。和亲岂是儿戏,任你说来就来,说回就回。”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带着篱落远走高飞,管什么国体,什么和亲。
城楼上,她们受尽侮辱。
她说,要篱落与薛城回去西凉。
篱落说,如果自己执意要她走,她唯有一死。
然后她说,篱落从此后我们相依为命,永远不离不弃。
她们相拥而泣,那一刻她不再是公主,她不再是丫头。
她们是姐妹。
往事历历在目,而那个人却再不能言语,失去了生息。
飘絮看得心里难受,跪坐在沫颜的跟前哭道,“主子,篱落姑娘死的冤枉,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为她报仇。”
是的,她无法不用这样的方法让她的主子站起来将这段最艰难的岁月挺过去。
“是的,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让害你的那个人偿命!”她终于开了口,终于将那心底的疼痛化作了恨。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慢慢走近。
沫颜抬起头眼中顿时模糊了视线,“干娘!”
神玉走到她的跟前,拍拍她的头,“我都听说了,别难过了。死去的人无法重生,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她绝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沫颜尽早安葬了她吧!”
沫颜咬着唇抱着篱落,她心中当然知道篱落不会希望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可是这是她再努力也更改不了的。
失去亲人的伤痛,谁能一瞬间痊愈。
神玉见沫颜没有说话,开口吩咐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位姑娘抬走安葬了。”
周围的几个太监一下围了过来就要将篱落抬走,沫颜疯了般抱住篱落。
几个人一见这般情景也不敢冒犯了主子,便停了手。
神玉又对沫颜说道,“沫颜,俗话说入土为安。你还是极早放手,再说现在这天气恐怕在耽搁两天尸体就要腐烂了。”
沫颜喃喃的说道,“即使要安葬,也要我亲自安葬怎能让他们随便就埋了,还有,我要让干干净净的走。”
“这宫里死个宫女很平常,他们自会处理。哪有你个主子却要为个奴婢送终的道理,听我的话让他们去就好了。”
神玉心中有些焦急,一心只想将篱落的尸首极早处理掉,竟一时乱了分寸。
“她不是奴婢!”沫颜突然大声的叱道,然后她慢慢抬头看向神玉,一字一字的说道,“她是我夕沫颜的姐妹,干娘怎么能这么说她。”
今日,干娘有些不对劲,与往日心底善良的干娘判若两人。
神玉此时心中急躁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么就赶紧将她抬到萧寒宫,别搁在我的地方。”
“干娘不是修佛之人,慈悲为怀吗?”沫颜心中一凛。
神玉将心中那股怒气压了压,知道此时还不是与她撕破脸的时候,缓缓口气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尸体的腐气污了圣地。”
沫颜倔强的站起,“打扰干娘了,我马上就带她离开这。”
“麻烦你们将她抬到萧寒宫。”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篱落的身上。
太监们面面相视,按理来说死去的下人是不能够再入宫门的。
“没听到我家主子的话吗?还愣着干什么?想抗旨吗?”飘絮大声的说道。
这规矩她又何尝不知,可是主子是什么脾气她更加清楚。
篱落今日不管怎样都不能被他们随便扔到乱葬岗,那样她主子就会疯。
几个太监终于没敢吱声,将篱落抬起网萧寒宫中走去。
沫颜一路上跟在身侧,拉着篱落的手。
这一刻,她又好像回到那日送俊凌一般,那种痛无以言表,形同剥皮。
这一生,她以为那时候就是她最难过的时候,父皇母后离她而去,同一天她最好的朋友也被折磨至死,她的生活在那一天坍塌了。
她的世界天崩地裂,自一个高贵的公主变做不如常人一般的人。
从此要么成为那人的玩物,要么去做一个注定了悲剧一生的和亲公主。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生不如死。
可是,去南诏她还有人相陪。
她的篱落会陪着她,赶也赶不走,她说篱落自小无父无母,,公主早就是篱落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哭着说,你要我去哪呢?